想象中的劈头盖脸一顿怒骂并未发生,顾连只是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嘱咐了些大婚前需要注意的事宜,连流霜的事都没有过问,就打发她回去歇着了。
顾遥琢磨了一路,还是觉得不对劲。顾连今日尤为反常,连一句狠话都没有,难道他对她已经像父亲那般绝望,彻底放弃了?
可谓是女人心,海底针,那么她哥哥的心,堪比成了精的海底针,太难猜了!聪慧如她,却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落竹,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哥今天怪怪的?”实在想不明白,她只得问了问身边半斤八两的落竹。
“奴婢觉得世子可能是有心事,心情不好,懒得管闲事。”落竹认真分析。
“不不不,不对,他心情不好只会变本加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我走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低头沉思起来,真不知道他是吃错药了还是忘了吃药。
“公子是极好的哥哥,小姐有什么顾虑吗?”流霜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她还是会观察的,世子对他妹妹是发自内心的关爱的。
“你不知道,我这个哥哥整日整日的教育我,以此为乐趣,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今天我这么晚回来,还带了个人,他没找我的茬儿就罢了,连你的事都没过问,实在是匪夷所思。”
落竹郑重的说道,“难不成小姐您一天不被世子为难就难受吗?”
顾遥白了她一眼。
一旁的流霜想了想,出言安慰,“公子做什么应该都是为了您好,不然他劳心劳力的图什么呢?”
“你这安慰人的话也太官方了,为我好有各种方式,他干嘛偏偏选一个这么吃力不讨好的?”
“打住,小姐,思虑太重掉头发,你还是别想了。反正现在没罚您,这事儿也就翻篇儿了。”落竹及时提醒,这些都是小姐叫她的保养之道,怎么今天自己倒忘了。
顾遥猛的抬头,欣慰的看着落竹,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说的对,管他的!”
“小姐想通了就好。”落竹喜滋滋的跟上步伐变得轻快的顾遥,带着一头雾水的流霜往闲芳院去了。
流霜对于她们的对话,只得一知半解,却没有多问,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总是会懂得。
顾遥一行人走的远了,再听不见少女的嬉闹和轻快的脚步声。
顾连起身,恭敬的对着角落的一处屏风躬身一拜,“殿下,恕在下失礼了。”
乔钰慢步走出,笑不及眼底,“没想到顾卿这么怕阿遥,连我都要藏起来。”
“只是不想她知道你在这里罢了。”
“是不想她知道我在,还是不想她知道大势一定,你便会带她离开?”
......
晋王府于几日前修葺完毕,比宫里的晴云殿华丽十倍有余。
整个府邸一片郁郁葱葱,花香拂面,水榭楼阁皆隐在各式各样的林子中。
每一院里的窗牖都雕刻成不同的花纹,园子里假山奇石错落,池塘湖水贯穿。
碧波湖水中锦鲤穿梭,岸边垂柳的枝叶轻柔的抚着水中欢快的鱼儿,尤其的和谐静逸。
那廊桥蜿蜒曲折,浮在湖水之上,水质清澈,映出楼宇的倒影,整个晋王府美好的如仙境一般。
一众人等乔迁新居,都是喜不自胜。
乔钰府上不似顾府,人口众多,服侍的人多的数不胜数,极尽铺张。除了白紫岚白紫鸢姐妹外,还有众多美貌的婢女,以及皇族及显贵们送的侍妾。
乔钰自然不会扫了那些贵人们的面子,或多或少的挑些合眼缘的,以至于他府里的侍妾们人数众多。
人人只道是晋王最爱风花雪月,但究竟是真心还是逢场作戏,终究没人清楚。
自顾府回来已是深夜,乔钰小憩了一会便早早起了,天边刚泛鱼肚白。
他在凉亭坐下,拿出那柄心爱的白玉笛,轻轻擦试着。
空气微凉,晨风拂面,偌大的府内,只闻一缕空荡的笛音。
他身材修长单薄却不觉瘦弱,墨发玉带,衣袂央央。白紫岚远远看着,心中满满的爱慕,随着他悠扬的笛音不知飘到了何处。
笛声戛然而止,代替的是一道清冷的男声。
“一大早的,有什么事?”
白紫岚身体一顿,自知被他看见,悄无声息的掩下眉眼间的心事,换上一副典雅识礼的模样,款款上前。
“殿下,夫人们都安顿好了,只是有几人的院落不好擅自做主。”她盈盈一拜,裙摆飘飘。
“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问我。”乔钰收回了白玉箫,转手拿起一袋鱼食,面无表情。
“那寻夫人呢?”白紫岚问,这个寻夫人是最近一段时日最受宠的,院落安排上自然是要谨慎一些。
“安排的远一点,以前最喜欢她的性子,最近却烦得很。”乔钰漫不经心的开口,俯身看了看池塘里的游鱼,神色很是温柔。
“是。”白紫岚对他的喜新厌旧早已是见怪不怪,低头应下了。
见他自顾自的撒着鱼食,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她识趣的准备退下,刚转过身,便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王妃就安排在清馨斋吧。”
“清馨斋?”白紫岚不由自主重复,“那个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的偏僻院子?”
“现在收拾也还来得及。”乔钰回头望着她,眸子里黑不见底,一片幽深。
时光穿梭,转眼间就迎来了顾遥大婚的日子。八月初八,太卜署选的。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