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完砂水在风水学上的重要性之后,梁天心叹了口气,对着现场众人扫视一圈,又开口道,“砂水一说,的确艰涩,需辨九色,识九星,闻‘财、官、父、子、兄’,明‘生、旺、奴、煞、泄’。以尔等修为,着实不易辨明。然而修行一途,本是逆旅,若因艰涩便停步不前,又如何能超脱自身,更进一步?”
“至于砂水无用一说,更是荒谬!无数先贤大哲都留下过砂水著作,譬如杨公《撼龙》、《疑龙》,又如紫霞散人之《玉函通秘》,甚至河图洛水中亦有记载!若是砂水当真无用,他们为何要研究?莫非你们自认为见识修为已经超过这些先贤了吗?”
“我港岛为何能称风水之都?那是前辈高人用真本事换来的,你们凭着前辈福泽,吃上了这行饭,不思前辈恩泽,继而发奋弘扬,却只顾贪婪享受,不敢苦修精研。这也还罢了,竟有人只因不懂砂水,便敢放言砂水无用,这是何等的愚昧,何等的狂妄?”
听他一番责骂,一众风水师更是羞臊不堪,纷纷低头,满脸自责,甚至不敢抬头看梁天心一眼。
责骂之后,梁天心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语气平和了一些,从身上拿出厚厚一沓照片,正是早先米鼎城给他送去的那些坟地照片,指着其中一个个坟地开始跟众人仔细分解。
“第一处米家现今祖坟所在之地,虽说是弦歌临政龙,家族气运难以支撑,不过胜在砂水好,此砂乃是断砂,断在平地,砂水圆净,虽说穴本有凶,却也能够庇佑后世子孙。”
“再说这飞蛾和小宝盖龙,砂水端凝圆净,本来也算佳穴,却因未能过房螟领,故难以兴发。”
“而剩下这最后一处,则是朝天芴龙。此穴乃大穴,王侯将相葬之也无甚不可,可此穴却依旧难称真龙,形势颇紧,理气消纳,算起来,只得一半功夫。”
“然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此穴只得半数气运,却依旧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吉穴所在。依我所见,米先生将祖坟迁此处,最为妥帖!”
一一分析利弊之后,蒋天心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应该说梁天心的确见解不俗,不管是寻龙还是这看砂都讲的颇为妥帖,且不论他是天师修为,旁人无人敢得罪,单就这番说辞,也是众人之中见解最为深的一个。
最妙的是,梁天心引为看砂的说法,恰能将米家祖坟走运一事解释的水到渠成。
按照梁天心的说法,先前的弦歌临政龙对于米家普通人家不算什么太好的风水,但因为坟地周围的砂石庇佑,却让子孙得了富贵,但砂石易变,大运难言,如今几十年的功夫过去,那点砂石保佑的气运如今早已消散,由此弦歌临政龙也无法再庇佑米家子孙。
由此米家这才有了这一系列灾祸。
而同样还是根据砂石来分析,余下三处候选之地,根本无需多做比较,便能选出一处吉穴。
这番说辞有理有据,听着让人根本生不出反驳的心思,在场的所有风水师几乎同时出声颂赞,纷纷表示心悦诚服。
梁天心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只是冲着米鼎城颔首一笑,“迁坟一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便是吉日,早一日迁完,米家便能早一日享受福泽。”
言语之间,显然已经论定米家迁坟一事。
米鼎城忙拱手言谢,“梁大师不愧是我港岛风水大师,这番言论,由浅入深,便是我这风水一道的门外汉,听了之后也觉得蒋大师说的有理有据。就会依梁大师所言,明日米某便动土迁坟。”
说完,他也不等梁天心再问,直接便出口吩咐一旁的下人,将早先许诺的三样珍宝,以及另外一片七星艾叶尽数取来,放到梁天心面前,含笑道,“这是先前允诺之物,梁大师还请收下。”
看到这些东西,在场的所有风水师尽皆眼热,但坐在这里的是梁天心,众人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敢生出别样心思。
梁天心一笑,面色依旧清冷,抬手就要接过艾叶。
就在此时,我在一旁抬脚跨出一步,朗声道,“且慢!”
听到我的声音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刷刷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梁天心刚刚伸出去的手,这时也收了回来,皱眉看我一眼之后,出声问道,“小友此时做声,可是有何见教?”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语气之中明显已经带上几分冷意。
我微微一笑,“见教谈不上,只是在下以为,这位道友仅靠看砂一道便评判此间风水,似乎还有些不够稳妥。”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尽皆哗然,不等梁天心开口,一旁便有一白发老者,厉声对我呵斥道,“你这小子,且不说风水,你可知梁前辈是什么身份?竟敢口呼道友,你是港岛哪家子嗣,父母自幼没教过你礼仪吗?”
尽管此时隐匿了气息,但让我对梁天心口呼长辈、大师之类的称呼,我依旧不情愿。清完他的话,我也不在意,只是继续笑道,“蒋道友是养鬼派的太上长老,修为的确不俗,但今日乃是风水盛会,只论风水见识,不论道法修为。蒋道友早先那番说法虽然不错,但米家风水格局却看走了眼,学无止境,达者为先。我称呼他一声道友,可有什么问题?”
“你!”那人被我一顿抢白,一张老脸憋得涨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梁天心此时却是气极反笑,“这位道友说的没错,风水一道上,学无止境,达者为先。不知这位道友何方人士,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