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金到底是什么金属,文人没法评测,因为那不是他的专业范畴,但是这东西的作用他却是实打实的知道的——用来构造魔导工艺的符文。
一开始,鬼牙工匠们大概是受到了上层的指示,几乎不会给文人提供多余的海金,只是每次在铸造新的魔导熔炉时才会让文人过一下手,不过随着蒸汽机的大开,以及造成的影响日渐深远,加之女王意识到文人的重要性开始有意缓解双方的关系,文人最终还是拥有了自己的一套熔炉符文。
这套符文不算小,因为要用来做实验,效果不能不明显,所以比即将开的便携式蒸汽机内设的那种大不少,文人拿着还挺麻烦的,但是即便这样,他也天天走哪都拎着,一大袋子,走起路来稀里哗啦的响,人鱼的听力又非常好,所以,往往离个百来米呢,大家就知道文人来了。
今天,文人再次来到他专门的实验室,来完成试验的最后一步。
这次试验的立项就是个典型的排除法的胜利,起因也无比的蛋疼。因为文人不怕死,所以,他敢做其他人不愿做的试验。半年前,他非常好奇魔导技术到底是怎么个运行机制,于是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魔导熔炉给搭了起来,等了几天,看熔炉开始稳定工作了,他又一个一个地把上面的符文往下撬,想看看这些符文是独立运转的还是系统运转的。
经过三次爆炸,又更换了三批符文后,文人弄明白了一点,九枚符文中,有一枚是负责恒定温度与调节浓度的,失去这一枚,熔炉内的岩浆会慢慢凝固。
还有四枚掌管着从确定抽取目标到选择路线再到动力传输再到抽取的这一套程序,除了负责动力的拆下来不会爆炸外,其他三枚碰哪个都会把相应范围内的所有东西摧毁,效果跟炸药类似,但是场面稍微安静一些,就像是能量膨胀再坍塌,所有的东西就都悄无声息的灰飞烟灭了。之所以把这四枚符文算做一套系统,是因为它们每一个被撬动时,另外三个都会出现高频震动。
再剩下的四枚符文,有半数是文人见过的,就纹在他的头顶上,文人怀疑它们是动力来源。
最后剩下两枚符文,一个是“卍”字符,代表阳光和火焰。这个文人知道,因为以前写佛经故事的时候有过粗略的学习,研究谈不上,但是也知道一些传说,“卍”字符在人类的历史上出现过许多次,不少古代文明中都有它的存在,只是后来让德国纳粹给拿去翻过来扭一扭弄成了党旗,然后,希特勒战败之后,这玩意就成了欧洲人的禁制,尤其是在俄罗斯,被毛熊看到很可能就冲上来揍人了。这就好比很多国人看到膏药旗也会有生理反应一样,国家的沉痛记忆必会由每一位公民共同分担。经过文人的研究,“卍”字符文相当于整个符文熔炉的核心,算是运作系统吧,没啥特别作用,缺了还不行,文人猜,就凭明魔导工艺的这个文明的简约风格,大概所有跟阳光和火焰有关的符文体系把它安上,都能运作起来。
八枚符文的各自作用猜了个大差不离,剩下一枚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了,这枚符文非常复杂,跟其他的外表上看很相似,但是内里却明显风格不同,更难的是,这枚符文拆下来后,压根就不影响熔炉的运转。连一点叫人联想的线索都没有。
要不是有一次自己手抖,失手把撬下来的符文摔到了地上,文人的思路还在原地徘徊呢。
本来所有魔导符文都是用海金锻成的线条拼接成的,这一摔,自然是散了一地,而文人也是从中突然看出的灵感,他觉得这最后一个符号应该是由七到八个小符文构成的,于是他试着分解和复原,用了差不多两个月弄出一套跟八枚和“卢恩字母”很相似的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魔导符文的运作基本都是圆形排列,再画上多边形作分隔和连接,所以文人就天天摆弄这些东西,一种一种的排除,只要闲着没事,他就掏出这一堆零碎在那里摆。而今天,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他将实验最后的几种排列方式,如果这些排列还不能产生任何作用,就说明他的整个思路都是错误的。
把自己的助手都赶走以后,文人掏出卢恩字母,在已经画好的八芒星中排列起来。第一种排列,没有效果,第二种排列,依旧没有效果,文人连磕绊都不打一下,直接调换了两枚符文,完成了第三种排列。也就在这时,所有符文同时向下一沉,直接吸附到了魔导法阵内,和熔炉符文构成时如出一辙——起作用了。
文人赶忙退开几步,他确实不怕死,但是被炸成灰的感觉可不那么好。
安静,其实才几个呼吸的工夫,文人就紧张得额头冒汗了,跟着法阵中一阵颤抖,一条黑色的光线从中升起,直达顶棚,然后向两侧展开,无数的金属物从黑幕中凸出,很快就组成了一扇门,甚至从中延伸出了几级台阶。因为有过爆炸的先例,所以文人的实验室偏远不说,占地也是不小的,兽骨支起的顶棚更是高达十数米。因此,眼前的这扇巨门就几乎像个怪物一样立在了那里,压迫感油然而生。
文人走上金属台阶,摸了摸那门,确实是实物而非幻像,他试着推了一下,没反应,又变身成白眼恶魔再推,还是纹丝不动。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台阶上思考起来。
“这门到底是通向哪里的呢?为什么要在魔导熔炉上留下这么一个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