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在大草地带了一身情伤回来,并没放任自己沉浸悲伤中。她的时间所剩无几,要抓紧时间为孩子多做点事。只是在每个半梦半醒间,心中的酸痛总是会不期而至。
她每天忙着给孩子做个衣服,从刚出生的,做到长大成人,茅屋新置的柜子都装得满满的。做衣服累了就到处走走发发呆,就这样忙了几年,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得差不多。
蒹葭有感觉,孩子应该就在这几天出生。所以她把手上的事都放下,在神农山上到处溜达多动一下。偶尔也会拿起《经诗》,给孩子念皓禹喜欢的诗,还会经常唱起那首只属她和皓禹的《子衿》。
蒹葭真的好想那抹红色的身影。虽然那天他毫不留情地用太阿剑刺向她。她依然总想着哪天他会踏云来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不恨她了。
神农山的上总会飞来一片祥云,却从没把皓禹带到她的面前。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等,等着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拒绝去想他已经有新欢的事。
今天起床肚子就微微痛着,蒹葭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桃树下,痴痴地看着天空中的那片停云。
停云上似有黑点在动,蒹葭紧紧地站了起来。黑点越来越清晰,她再次失望地发现来的是食虎。
食虎自从上次她醒后就经常会来,每次来都会给她带来蟠桃。有时候动物都比人长情,纵然皓禹的心变了,食虎对她的感情依然如故,还是喜欢去偷蟠桃给她吃。
食虎把蟠桃放在蒹葭脚边,便在桃树下懒懒地趴着。每次它送蟠桃过来,总会在这里陪蒹葭半天再走。
蒹葭把蟠桃收入怀,艰难地蹲下来对食虎道:“食虎,以后不用送蟠桃过来给我吃了。”
食虎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蒹葭。
蒹葭抚着肚子,慈爱地笑道:“因为我快要生了,生了之后就不用吃蟠桃了。”
食虎似乎听不明白蒹葭的话,瞪大着那双虎眼茫然地看着蒹葭。
“蒹葭,你………”一直跟在蒹葭身边的许世新,惊讶地看着蒹葭。
“今天起来肚子就有点疼,大概就这两天的事吧?”蒹葭微笑道。“接生什么的你们都准备好了,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那你是不是该回去躺着?”许世新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女人生孩子,好像都是躺在床上哭天喊地的。蒹葭表现也得太过从容了吧?
“还不用。”蒹葭在在食虎的身边坐下,拍拍身边的地面道。“许世新你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世新在蒹葭的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几天,不!几年蒹葭都好奇怪,似乎把几十年的事都准备好了。
“你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准备那么多东西,我都没有回答你。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因为我的事全都要交托给你。”
蒹葭侧身抱着食虎。食虎的身上有皓禹的气息,她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那是她思念到极至里的气息,午梦回时想得心都发疼了。
“你有什么事交代给我做就是,为什么要用托付?”听到“托付”二字,许世新的心下意识地收紧,说起话来了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的大限将至………”看到许世新震惊地站起来,蒹葭安抚地轻笑道。“你不用太在意!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已经很累很累很累了,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个解脱。”
“所以你想把你的孩子托付我?”许世新皱眉。
“嗯!”蒹葭抚着肚子,略带愧疚地道。“其实我也想陪着他们一起长大,但是,我是斗不过命运的。”
“如果真的是不可改变的,那你就把孩子交给我吧!”许世新仰天长叹道。
他为蒹葭而生,如蒹葭不在,有孩子在他就有存在的价值了。只是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真的很难受。他第一次尝到这种难过的感觉,这滋味真不好受。
蒹葭放开食虎,正色看着许世新道:“你要隐去他们的气息,带着他们去一个远离这些人、这些事的地方,过着隐性埋名的日子。千万不要让他们再重复我的命运。可以吗?”
许世新举手起誓道:“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接触到这些人和事。”
“谢谢你!这真是让你为难了。”蒹葭含泪轻声道。
她知道许世新在东方義和那里领的命令是,捧她坐上天帝之位。如她不在,东方義和一定会想捧她的孩子当天帝的,但是她只想让孩子过得幸福安康,天帝什么的是别人的事。
许世新摇头道:“看到你这段时间过得那么痛苦,我也觉得该让这些事结束在你的身上。而且自从跟在你身边后,我的主人就只有你了。对你唯命是从,没什么为难的。”
蒹葭放心地对许世新点点头后,对食虎柔声道:“从今以后就不要再来神农山,你来这里也不会再找得我。你还是回到皓禹的身边吧!走吧,走吧………”
食虎悲怆地长啸几声,绕着蒹葭转圈,无论她怎么催促都不肯离开。
“都已到今天这步,你都没有什么要跟皓禹讲的吗?”许世新道。
这段时间蒹葭很想皓禹,而这几天她更是一直在等皓禹。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他觉得她的心里,应该有很多话要跟皓禹讲的。
蒹葭思索一会,又悲伤地看向天空中的停云。过了很久,她才从怀里把皓禹交给她《诗经》,翻到《子衿》那一页折了两下,放到食虎的嘴边。
“食虎,把这本书交给皓禹。记住,以后别来神农山找我了”
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