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给我滚出二楼。”
郁景之眼带不耐,先前还一本正经的说不会进入,一到夜里就堂而皇之来了。
停驻在房门前的身影,缓缓转过身去,向着郁景之的方向步步走来。
玉白的掌心落在地板上,小巧的脚踝,即使在这昏暗里我纤细白皙的惊人。
近了,更近了,房门前的灯亮打在季寻欢的脸上,于卷翘的长睫上投下一片阴影。
而比着阴影更为浓黑的是季寻欢此刻虽睁着,却一片漆黑的瞳孔。
这是梦游?
郁景之眉头一颦,他伸出手去在季寻欢眼前晃了晃。
不论是手指的靠近,还是晃动时的气流都无法惊起寻欢眼底半分波澜。
对于梦游郁景之并不陌生,在他笔下的离奇凶杀案里,白天老老实实的正常人,夜里就会化为以掠夺鲜血性命取乐这种桥段,多不胜数。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当中遇到。
造成这种情况一般是因为家族遗传和精神分裂,又或者是幼年受到的心理刺激。
季寻欢属于哪一种?
不知怎的,郁景之突然想起江雪柔刚刚通知两人将会同住时,季寻欢剧烈的反应来。
他记得她说过:她根本无法与人同住。
然后季fēng_liú拿出了那个盒子……郁景之揉揉太阳穴,他当时看见那盒子里带着毛绒的的粉红手铐,还以为是父女两人的恶趣味。
现在看来,两人应该都深知季寻欢夜游的毛病,那手铐正是用来不让季寻欢乱跑的,镶嵌着毛绒也只是为了不弄伤手腕。
可是,被他给丢掉了啊。
“真是该死……”
郁景之低咒,却见对面的季寻欢对着自己抬起了手。
有些人会在夜游时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这家伙本来就有暴力倾向,这次不是更有作案动机!
就在郁景之满身戒备随时挡下寻欢的进攻时,却见那只修长的手掌有些迟疑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你这是做什么!”
郁景之挥手而下,想要将攥住自己衣角的手指打落。
可是任那细白的手背都被自己打红了,那只手依旧固执不动。
风吹动脸颊两侧垂下的发丝,黝黑沉寂的眸子固执而倔犟的看着自己。
这一次,郁景之在那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轻柔的钢琴曲在耳边响起,寻欢揉揉眼睛,于和曦阳光中睁开眼睛。
与寻常人听见闹钟就下意识去关掉不同,寻欢躺在那里静静的这首《毁灭》。
被钢琴界称为三大暴虐琴曲之最的琴曲,却能被季fēng_liú弹的如同情人间的脉脉细语一般情深。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钢琴啊,”寻欢举起手去,看着手上日复一日练琴磨出的薄茧,“好在,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寻欢从床上跳起,却又觉一阵头痛,她撩开自己耳边的头发,在镜里看见一片青紫。
“这是昨天又撞到那里了吗?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乱跑的毛病!”
“不对,”寻欢看看自己干净的脚丫,又看看关好的房门,“我昨天竟然没有……乱跑?”
寻欢很快找到合适的理由。
“果然,昨天那些箱子已经把我所有的力气用光了吗?”
“话说,不用每天起来给自己打开手铐的感觉,可真好啊。”
对着镜子穿好新的校服,季寻欢对着自己笑笑,“很好,就这么开始新的生活吧!”
郁景之站在露台上缓缓的喝着一杯咖啡,他看着季寻欢活力满满的跑出了院子,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身后的双人床上。
昨夜曾有除自己之外的人蜷缩在上面睡着,却于天亮前无声的离开。
这不是最让人恼怒的,他最生气的是:自始至终被握着衣角的自己,竟然没有感到半点不适,甚至……没有醒来。
手机在手边喧闹的吵嚷,再一次果断利落的扣断后,却见又一只烦人精站在院子里对自己挥手。
“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