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阴云密布,秦州城大雨滂沱,阴风阵阵。
这场雨,下得出乎人的意料,没有停止的迹象,从晌午直下至夜幕降临,暴雨倾盆如注。
秦州城空旷的街道上,渺无人迹,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洁静得如镜子般,将高墙屋巷反映的清清楚楚,临街店铺屋舍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一两家店铺门前的灯笼闪着幽幽的亮光,在风雨中摇曳, 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雨幕中,身手敏捷地绕过一座又一座屋舍,这三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越过知府府衙高大的围墙,避开府内所有的耳目……
北堂墨宸外穿宽大的蓑衣,里面那一袭长长的黑色凤袍紧紧地将沐北宁包裹在怀,迎着瀑布般的雨帘,他轻揽着沐北宁带着她在知府府衙的瓦砾上健步如飞。
秦州知府府衙占地颇大,府内亭台楼阁比比皆是,地形与布局极为复杂,更何况在这样的暴雨夜里要想来去自如更是不易,然而庆幸的是,在这样暴雨惊雷,让人生厌的夜里,因为考虑到雷雨夜做贼不易,府衙内的守卫警惕性较往常更低,再加上紫鸢早已潜入过这里,轻易的,七拐八拐,很快,他们停在一座隐蔽的石砌暗房旁。
“姑爷,就是这里!”前方领路的紫鸢警惕地扫了四周,确认周身除了他们几人再无他人之后,方转过身,低声说道。
北堂墨宸点头头,不语,几人身子一闪,便消失在雨幕中。
这座隐蔽的暗房便是之前紫鸢说的刘丙囚禁数名女子的地下囚室,地下囚室,顾名思义,这不是府衙关押犯人的地方,而是刘丙私自建起的私人囚室,专门用来隐藏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刘丙毕竟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即便是在这样的夜晚,安排在囚室里的狱卒与白日相比更多。
因为暴雨,更因为看人是这世上最闲的差事,十多名狱卒无所事事,这会儿便围成满满一大桌,热轰轰在暗房里行着酒令,地上,横七竖八地外倒着数只酒缸,暗房里,弥漫着浓浓的劣酒味,与嘈杂的猜拳声混合为一体,缓缓地向外扩散,融化在哗啦啦的雨声中。
“喵……”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猫的叫声,声音细长凄厉,那群沉醉于酒令的狱卒们惊起一身疙瘩,喧嚷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大,这……这……时候……怎么……有猫叫声?”一名胆小的狱卒两腿颤颤,语无伦次地问道。
“唰……”伴随着他话音的降落,一道闪电霹雳而下,紧接着雷声响彻云霄。
“喵……喵……”凄厉的猫声越叫越欢,越叫越是迫近,暴雨滂沱,雷声阵阵,闪电霹雳,囚室里的狱卒们只觉得阴风阵阵,寒意袭人。
“不就一只躲雨的野猫子吗?怕什么怕?”狱卒老大白眼狠狠地等向狱卒们,粗糙的大手随意往里一指,喝道:“你,和你,去把那只扰人酒兴的夜猫子抓来,爷我正愁着没肉下酒。”
“老大……”被点到的两名狱卒害怕地望着漆黑的门口,吞了吞口水,两眼巴拉地望着狱卒长,哀求道。
“还不快去……”狱卒长对他们眼中的哀求视而不见,冷喝道:“不就一只夜猫吗?这都不敢,还想不想和爷混了?”
看人虽是最无聊的闲事,却也是最轻松的活儿,不必与府衙里其他士兵一样到处乱逛,或者守城门,那两名狱卒胆子再小却也更害怕失去这份闲差工作,当下,两人各自抡起一把大刀,向门外行去……
已经有人去逮野猫,狱卒长一声喝令,众人又纷纷移开视线,热热闹闹地继续喝酒。
却说那两名倒霉的狱卒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门,脑袋刚伸出门外想探个一二,眼前压过两道黑色的身影,还来不及呼喊出声,他们两眼一黑,陷入毫无意识的昏迷之中。
紧接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奇异的香味,里面酗酒的一堆人还未有所察觉,却早已闷哼一声,全倒趴在桌上,毫无意识。
甚至,因为那股香气,关押在囚室里的数名女子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漆黑的暗房大门处闪进几个黑色的身影,当经过那些狱卒身旁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紫鸢用绣花鞋踢了踢挡路的狱卒,那人闷哼一声,眨眼间又昏迷过去,冷哼一声,紫鸢越过那人,拎起一只燃着的灯,几个人顺着阶梯走下去。
知府府衙的地下囚室,阴暗潮湿。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劣质的酒香以及霉味,阴冷的囚室里溢满死亡的气息。
越是往下走,阴风席卷起的霉变气息越浓,仔细一闻,隐约可辨出丝丝ròu_tǐ腐烂的味道。
“姑爷,小姐,这些便是刘丙掳来的那些年轻女子。”站在囚室的铁门前,紫鸢举着灯火,说道。
“紫鸢,打开铁门。”越是往下走,沐北宁的心里越是感到不安,那个答案就要揭晓,她心里竟然是多么的害怕那一刻。
紫鸢听言,点点头,将手中的灯火递给慕容千叶拿住,之后,她从袖中逃出一把精致的发夹子,插入铁门上牢固的锁中,在慕容千叶讶然的目光下,“啪嗒”一声,铁门轻而易举的被紫鸢打开。
大地为床,干草为席,破烂的衣服如几片不完整的树叶,勉强的遮住女子重要的位置,湿重的空气中冲刺着浓浓的ròu_tǐ腐烂的味道,望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数名女子,她们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无一处是完好的,密密麻麻,不规则的分布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痕迹,望着眼前的景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