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寂静的夜空中,突兀的号角声突然响彻起来。
“冲!”
数千吐谷浑人一起从埋伏的山坡上冲下,径直杀向了左屯卫驻扎营地。
“啊!敌袭——”
戍守的左屯卫士兵正迷糊中,猛然听见声响俱都惊醒,一睁眼望见密密麻麻的吐谷浑骑兵杀来,竟然顾不上示警,惊慌而逃。
“隋兵不过如此!”
被称为世子的吐谷浑青年本来还有些紧张,见到隋军如此不堪,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世子小心了!”
旁边的吐谷浑迭刺将军反而一脸凝重,丝毫不见任何喜悦。
“小心?小心什么……”吐谷浑青年微微一愣。
这时吐谷浑骑兵先头部队已经冲到了离左屯卫营帐很近的距离。
“火箭——射!”
吐谷浑大汉手一挥,只见前列的骑兵纷纷取出弓箭,擦亮了火折子将事先准备好的火箭点燃,然后嗡嗡嗡一阵密集的飞箭声音划破夜空,射到了隋军的营帐之上,顿时引燃了最外围的几十个军帐。
军帐很快烧起了熊熊烈火,但是偏偏没有一名隋军士兵从里面狼狈逃出来,而且之前戍守的士兵也不知道躲藏进哪里去了。
“这……”
吐谷浑青年见状,大吃一惊。
吐谷浑大汉眼睛泛出冷光,高呼道:“隋军果然有准备,儿郎们,撤!”
说着就要指挥骑兵们掉转战马,就此离去。
只可惜话音未落,隋军营帐后面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杀——”
无数的火把突然亮起,几乎将整个营地都照成了白昼。火光之中,数万左屯卫将士衣甲整齐地冲了出来,而且已经呈现出侧翼包夹,企图将吐谷浑人一网打尽的态势。
“撤!”
吐谷浑大汉怒吼一声,拉着吐谷浑青年便拔马而走,甚至来不及等前面先头的部队撤回来。
吐谷浑青年心惊胆战,跟着吐谷浑大汉拼命而逃。
“放箭!”
隋军阵中大将军张定和冷喝一声,顿时漫天飞来无数的利箭,覆盖在了来不及撤退的吐谷浑骑兵上空。
“啊!”
人马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起码有近千骑兵死伤于隋军的第一波弓箭之下。
“哼!吐谷浑人居然用如此蹩脚的袭营策略,不是愚不可及,就是不将我张定和放在眼里!冲杀过去,全歼他们!”
张定和面沉如水,冷静地发布着绞杀命令。
副将柳建武夜色苍廖中,残酷的追杀游戏,从此开始拉开序幕。
……
左屯卫营地西北,二十里外,一处山坳,吐谷浑大世王世略钵率部众藏身在此处。
静夜悄悄,世略钵却夜不能眠,枯坐在营帐中,等候着前方的消息。
“大王勿忧,迭刺将军和玉世子此行是夜袭,即便不成,相信也可从容脱离。”
一名吐谷浑老人,陪在世略钵一侧,蕴含精光的眼眸偶尔闪动,非但不显老态,反而有一种智慧闪耀其中。
老人叫纥奚纯,是吐谷浑纥奚{音:he,xi}部的大长老。原名纥奚纯父,为了避吐谷浑王伏允的讳,便将父从名字中拿掉了,只剩下一个纯字。
吐谷浑王帐之下,有众多的部族。如大世、乌山、黑水,这些特别大的部族,其首领则被封了王,称为大世王、乌山王、黑水王。其他众多弱小的部族,则依靠在大部族身边,族中的大长老以臣子之礼侍奉诸王。
夏河部、纥奚部等几个部族,都是依附在大世王世略钵帐下的部族。
此时纥奚纯所说的迭刺将军和玉世子,自然是奉命‘偷袭’隋军的迭刺尔忽,还有大世王的小儿子世略玉。
世略玉是世略勤之弟,年龄小了四岁,性情胆识也略差一些。世略钵之所以派他跟着迭刺尔忽前往,未必没有磨炼小儿子的意思在里面。
“我不担心这个,隋军已经攻来,躲避是躲避不了的!引隋军深入是王上的意思,即便是我也拒绝不得!”
世略钵叹了口气,神色间,依旧愁眉惨淡。
他口中的王上,乃是吐谷浑的国主伏允。
纥奚纯心中一动,想了想,开口道:“大王,是在担心进入西平郡的勤世子吧?虽然勤世子没有按照约定从长宁谷归来,但是我反倒觉得,世子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
“大长老何出此言?”
世略钵精神微微一振,心中仿佛重新燃起希望。
纥奚纯笑了笑,从容道:“大王,您想呀,大隋军队不过是六月初才抵达西平郡,如今才二十日,算上行程,从西平郡湟水赶到大斗拔谷,就算全力行军,也需要至少十天左右吧,那么留给隋军围剿勤世子的时间,不过短短几日,如何能将世子五万多人尽数拿下?就算隋军兵力强盛有此能力,也绝没有时间付之行动!况且大王的斥候一直有注意长宁谷,并未发现长宁谷有大规模交战的讯息,由此可见,勤世子一定还安然无恙,说不定带领大军潜伏起来了,到时候从隋军背后杀出来,反倒成了一步妙棋!”
世略钵听得暗暗点头,心中反复衡量,一时间担忧化去了大半,不过仍是不解道:“大长老所言有理,不过世略勤未按原路返回,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纥奚纯安慰道:“隋军来势汹汹,又是十几万大军,勤世子避其锋芒,我倒是觉得合情合理——而且勤世子身边既有夏河部的精锐士兵,又有崔回那样的谋士,另外还有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