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虞侍郎,开远先行告退!”
离开中军大帐后,一名身材魁梧的隋军将领同宇文述和虞世基顺路走了一会,拱手告辞。
虞世基微笑道:“独孤将军慢走!”
宇文述倒是没有说话,目送着魁梧将领离开。
直到魁梧将领走远之后,才转头望向虞世基,皱了皱眉,开口道:“虞侍郎,可是有什么想跟老夫说的?”之前在中军大帐之中,虞世基数次拿眼睛看他,宇文述便知道此人多半有事情约自己私下商议。
虞世基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许国公说笑了,虞某哪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今夜夜色上佳,想与国公一同欣赏罢了!”
宇文述定定望了虞世基几眼,吐了一口气道:“某是个粗人,只懂领兵打仗,虞侍郎好意心领了。告辞!”作势要走。
“嗳~~~国公留步!”虞世基一把拉住了宇文述,笑道:“国公真是直爽,我也不兜兜转转了。”
“虞侍郎请讲。”宇文述正色道。
虞世基缓缓走了几步,看左右无人,只有远处的戍守士兵偶尔经过,斟酌了一下,降低音量道:“嘿,请恕虞某直言,不知……国公对秦王之子观感如何?”
宇文述愣了一下,眼眸眯成细长的一条线,“你是问……杨浩?”
虞世基暧昧一笑:“不错,正是他!”
宇文述皱了皱眉,不咸不淡道:“虞侍郎言重了,某与杨浩并不熟稔,谈何观感。”
“当真无甚观感?”虞世基正视着宇文述,似笑非笑道:“虞某没记错的话,尊府的两位郎君却是因为此人……”
“虞~~侍~~郎!”宇文述突然低吼打断了虞世基,“化及与智及两人咎由自取,圣上早有明断,请虞侍郎慎言!”
“呵呵,国公不要紧张!”
虞世基似乎早就料到了宇文述的反应,轻轻把在后者的手臂上,笑道:“国公正直,虞某向来钦佩有加!圣上裁决自然也无差,然而……”
说到这里,虞世基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讥诮来,“违反市令的,又岂独令郎二人!”声音铿铿,在温良夜色中,竟然有了几分杀伐之气。
宇文述冷冷盯着虞世基,厉声道:“虞侍郎此话何意!不会是想让我宇文家蹈此大祸吧?”
“呵呵,国公误会了!”
虞世基变脸比变天还快,刚才的义正言辞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感同身受的嘴脸,说道:“其实说到底,令郎的事情还是杨浩捅出去的。若没有杨浩插手,天下间做那事的世家不在少数,恐怕也不会有人受责罚,嘿,据我所知,受陛下盛怒牵连,可是有好几家都不得不暂时松开了那块肥肉。真没想到,那杨浩年纪不大,倒是给自己挖的一手好坑啊!”
宇文述心底升起浓浓的警惕,不动声色道:“虞侍郎是替哪家说话的,宇文家可没有什么本事能让您如此殚精竭虑!”
虞世基摇了摇头,正色道:“国公此语就差了,虞某当然只为圣上一人鞠躬尽瘁,所图者不过是我大隋天下升平而已,只此一点,相信与国公并无差别……”
“虞侍郎情操高尚,某佩服之至!”宇文述面无表情拱了拱手。
虞世基摆了摆手,自嘲道:“国公心中定然为我这番话所不齿,不过虞某问心无愧!杨浩乃秦王遗子,若按人之常情,如何容不得他!可惜……”
宇文述神色一震,似乎察觉到虞世基某些话外之音,只是还不敢确定。
只听虞世基接着道:“那杨浩行事乖悖,极反常理,恐非天下之福!国公日后也无须为此子说话,不是吗?”
宇文述淡淡回道:“谢谢虞侍郎教诲!某乏了,这就告辞了!”
虞世基侧开身子容让,微微弯腰,道:“国公请便。”
宇文述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头也不回地问道:“虞侍郎,某还有一事——”
“国公请讲。”
“开皇十四年,你在宫中所司何职?”
虞世基微笑道:“受先帝擢拔,开皇十四年,虞某时任内史舍人。”
宇文述浑身一震,而后默默离去。
虞世基望着宇文述远去的背影,独自站立了良久。
“虞侍郎,前线最新的军报又汇总来了。”一个小太监抱着一些文书经过,朝虞世基行了一礼。
“哦。”
虞世基摆摆手,小太监刚要起身离开,忽然又被虞世基叫住了。
“圣上已经歇息了,你把文书抱到我的帐中,我梳理一遍,然后再给圣上过目。”
“好哩。”
小太监深一脚浅一脚跟着虞世基,朝着大帐旁边的虞世基军帐行去。
……
“独孤将军!”
魁梧将领刚刚返回自己的营地,就看到一名随侍左右的护卫迎了上来。
“怎么了?”
独孤开远微微一愣。
“回将军话,营地之中来了两位少年郎,说是您的子侄,正等您回去呢!”那护卫竹筒倒豆子般地说道。
“嗯?”
魁梧将领更加莫名其妙,皱眉道:“带我去看看。”
两人刚刚走近大帐,就听到了少年的呼声传来。
“叔父!叔父!是我!”
火堆旁边,一个少年跳着脚呼喊。
独孤开远离得稍远,又加上少年站在火堆前面,灯下黑看不清面容,但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不由惊怒道:“独孤澄!你怎么来了!”
少年迎了上来,讨好似的抱着魁梧将领的手臂,一边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