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越来越重,蛮灵艰难的抬起眼眸,望着灵堂里正在厮杀的刁浪。
正厅里的邪虫越聚越多,两具尸变的尸体也让他非常吃力,虽然他还能调过头来骂她两句,可是蛮灵知道他已经非常难办了。
他们知道了吗,鼠目,水连升真实的身份,也是有意无意破坏他们计谋的元凶。
应该知道吧。忽而蛮灵觉得自己操心过头,刁浪肯定了解,星砂之海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星海的客人了。
来到这里,刁浪或许有目的,只是没有全说出来,他一定防着一手。唯一没想到的,可能仅仅是,不知道蛮灵背后阴了他们一下。
他们真的不知道吗?
蛮灵努力爬起来,取出怀里水连升给她的血刀。
为了孽婴,将自己的女儿嫁进6家;同样为了孽婴,在自己女儿的餐食里面下了重手。
水连升是一位怎样的父亲?
蛮灵真的不知道,水连升的过去种种她一概不晓,也不了解他。虽然他现在是一个人类,可是以前他说过,他是一只硕鼠,引万人敬仰的鼠神。
呵,蛮灵冷笑,他这样的能成为鼠神吗,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他要用这柄刀剖开自己女儿的肚子,他说他不忍,希望蛮灵能帮他,顺便救救他的女儿。
哼。就谁?怎么救?假仁假义。
蛮灵看不惯他,可是没办法,要从他的手上拿到需要的东西,就必须付出这些作为代价。
希望夏初然不在水玲玲的身边。蛮灵艰难的挪动步伐,脑中却只有这一个念头,希望别让她难办。
难办什么她一时没想到,直到看到夏初然和夏仁杰坐在水玲玲前面,蛮灵意识到了,她怕自己下不去手。
她躲在阴暗的角落,出猫叫和哼呜声,她知道夏初然懂,果然她紧张起来,声音颤抖,制止了夏仁杰的话语,而且忽高忽低的声线已经暴露了她的慌张。
可夏初然没走,她只是让夏仁杰离开了。作为必须留的一方,她还是选择了和蛮灵的正面对抗。
不过,蛮灵知道自己会是输的那一方。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蛮灵细细想:
或许,是从夏初然紧盯着自己围在脖间的白围巾,却不敢言语开始。
又或者,是从夏初然拼命寻找白围巾,却不愿意责怪她一句开始。
蛮灵有她的隐忍,夏初然也有。夏初然活着像是融入了每个人的生活,却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安放情感。
在夏仁杰家住的那许多个日日夜夜里,蛮灵懂了她,才会和她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连神都别信,她希望夏初然也别信自己,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给她。
可她为什么又在哭?当蛮灵说着刺激夏初然的话,被她推倒在地上的时候,蛮灵又看到她哭了。
夏初然举起了手上的刀,哭的那么难受,像个孩子一样呜咽,不断地默念好像在哀求。
老娘真是受够了,这个多话的女人没事就哭、有事憋着的做法,太讨厌了!
算了就这样吧,死了就死了吧!
蛮灵是这样想的,但当夏初然把棉絮都塞到自己留学的伤口处,包着奇怪的包扎,又絮絮叨叨的责怪,蛮灵不知道怎么办呢,算了吧,告诉她吧——
“别让那孩子出来,不,别让,那些老鼠出来……”
……
……
“说吧,你想做什么,以前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不选择忏悔?”
白玫盯着眼前的水连升,他现在是个人类,经过星砂之海,直接将他的妖魂洗净。而当他的灵魂撞击到海岸,获得了重新转世的机会后,他被投入了三百年后的水家。
这一切的根源,或许是为了让日后的他,面对同样的状况时,能做出最恰当的判断。
这也是星海的初衷。
只是现在,白玫不知道那个状况是否就是今晚,因为水连升做的一切更像是精心策划,而不是突然起意。
最近刁浪很难办,每一个渡海的客人都做着与之相反,而且越陷越深的事。
就比如此刻的水连升,他完全没想过忏悔过海,还在不断罪恶,而且殃及了很多人。
这里,白玫最担心的还是水连升的小女儿水玲玲。
昨日,大家都被遣送回山下。可是水连升却执意留下了二女儿和小儿子,其中原因不知,但让白玫特别在意。
生死存亡,为什么还要累连自己的骨肉,这是一个正常而理智的父亲不会做的。
所以白玫虽然知道他是星海的客人,却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而他又将孽婴和三百年前的城中百姓藏在了哪里?
这一切,现在到底还能不能从水连升的嘴里探听到,白玫皱着眉,甚是不安。
“白狐娘娘……”水连升头低着,开始点燃怀里抱着的纸偶,出让人不安的声音。
周围有野兽的呼吸声,白玫听的很清楚,她一抬手,野兽和动物嘶叫拉扯的声音不断传来,其中还有她败下阵来的狐子们。
她听着水连升的话,注意着周围的动向,水连升已经开始奇怪了。
“白狐娘娘,你知道,一千人的墓地该如何建造吗?”纸人偶慢慢燃烧,映照出他苍白而狰狞的面容,他似乎知道一切已经开始,已经不能回头,原本的害怕、惶恐、愤怒都在红月中慢慢变成了杀意。
如果骗不了人,只能大开杀戒。
就和以前一样就行,有人会帮他,一切都会回到他手中,他攥紧的东西一个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