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贵等所坐的楼船,因为人多,又有货物,因此跑得并不快。
后面追过来的三艘船,仗着夜黑从后面包围上来,更有两艘船从左右将楼船夹住。
就在这两艘船里的人站起来,想动手的时候,有个高大的黑影突然站起来,哈哈一笑喊道。
“这边不知道是哪位好汉当面,福威镖局有礼了。
我福威镖局一向跟水路上的几位好汉交好,逢年过节从没短过礼数,诸位好汉就此退去如何?
过后,我们福威镖局必有厚礼送上。”
张猛这一嗓子喊上,那三艘船上本来要动手的人都顿了一顿,似乎没料到福威镖局这边早有准备。
只是,没过多久就有弓箭、飞镖之类的东西倾泻而来,更有水上接舷战专用的木梯子搭到这边来,牢牢把住船舷,然后有数十名水匪试图从梯子那边攻过来。
张猛躲到船舷后头,躲过弓箭和飞镖等,然后果断下令:“兄弟们,给我打。”
镖局属于清朝官方唯一允许使用和佩带武器的民间机构,福威镖局的镖师们训练有素,武器也比一般水匪强了很多,此时便有飞镖、弓箭和战矛等远程武器扔过去,一下子就击倒一大片人。
赵大贵不敢点灯,从窗户缝隙看着战况,暗中却摇了摇头,张猛那一嗓子真是多余,一直藏着,等到敌人不明就里登船而来的时候再出手,第一波攻击的效果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人家都带着三艘船上百人马杀过来了,难道你还想凭着区区一个镖局的虚名,让人退回去不成?
“他喵的还挺难啃(为了不被封,得注意文明用词),上火罐。”水匪船上,一个大汉喊了起来,立刻就有数十个拳头大的东西扔到楼船这边来,一落到船甲板上就烧了起来。
“快灭火。”楼船上准备也很充分,立即有人拿事先准备好的沙子和水将火扑灭,但还是有些地方着火。
这点火倒不至于给船造成什么重大损伤,但这火一亮起来,楼船上的情景就都暴露在火光之下,再没有之前在黑暗中袭击敌人的爽利了。
所谓火罐,可以理解为是中国古代的手榴弹,据说是明末郑成功时期发明的,说白了就是小型陶罐里面装满油,再用干草或麻布堵住,用火点燃后扔出去,到哪儿就烧到哪里,算是这时代海战常用的武器之一。
当然,鸦片战争期间清军也用这种火罐攻击过英国的武装商船和军舰,具体效果怎么样,大家都知道。
这时候,趁着楼船上火光明亮,人们陷入短暂的慌乱,水费们一个个嗷嗷叫着冲过来,好几个都到这边船上,跟镖师们展开近身肉搏。
赵大贵此时在楼船二楼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哆哆嗦嗦地打开伙计们从自己房间搬过来的木箱子,拿出一把手枪来。
此次到湖州来,赵大贵跟上次一样还是带着手枪的,而且仗着前次赚钱多,可以挥霍,拿的是穷凶极恶的两大箱子五十把左轮手枪。
美国本地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出厂价也就三十五到四十元(比滑膛枪贵),一到中国这价格就要翻倍,这五十把手枪就近四千元左右,还好赵主神有钱,很是用得起来。
至于子弹,这时代的子弹异乎寻常得便宜,一万发子弹也就十元而已,还是到中国的出售价格;到了美国南北战争的时候,一千发子弹就要花十元到十五元;到了七八十年代,李鸿章跟外国人买铜皮子弹,都要八分到一角银元买一发子弹。
考虑到如今的子弹只是铅弹加黑火药,之后的子弹是铜壳铜弹加无烟火药,这价格勉强可以接受,但李中堂被人狠宰一顿是肯定的。
赵大贵因为担心出现意外情况,因此在上船之前就把所有枪的子弹都装好了,然后上了保险,这样有事的时候就能直接用上。
这也是必须的,这时代的手枪装弹非常麻烦,一把枪六发子弹装好,可能要花一分钟时间,不提前准备就麻烦了。
掌柜、伙计包括镖师们都不知道赵大贵随身的两大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只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此时才知道里面装的竟是这么多违禁品,有一种惊骇莫名的感觉。
赵大贵以前也没经历过真正厮杀的场景,心里也害怕,哆哆嗦嗦地用手枪瞄准楼外的水匪,有心攻击跑到船上来的水匪,又担心以自己只跟英国用枪高手练过三四天手枪的功夫,没伤着水匪,打伤自己人就不好了,便调转枪口,瞄准那夹击的两艘船上的水匪。
左轮手枪本来可以单手发射,然后转轮自动旋转,然而那样一来射速就未免会慢了许多,赵大贵便按照英国人教的方法,右手持枪左手波动转轮,瞄着旁边那条船影影绰绰的水匪,瞬间就发射六发子弹,就立刻躲到窗户底下的木板后面,将没用的手枪扔到一边,然后又从木箱子里拿出另一支。
从楼船上突然发射火枪来,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损伤,但也让水匪们吓了一跳。
“他喵的镖局有火铳,就不怕被官府封禁吗?”
“快,快点躲起来,别让火铳打着。”
水费们陷入短暂的慌乱中。
趁着这个机会,赵大贵又匍匐到另一个窗口,然后往旁边船又是一梭子六发子弹,然后照旧藏起来。
清廷对火器一向严厉禁止,而且因为清朝的火器制造水平低劣,容易炸膛,因此就是官军中专门的火铳兵也将使用火铳视为苦差事,非不得已就绝不碰。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