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点了点头,看了看看着廊下脸色同样阴郁的英王妃,对她招了招手说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们两个结伴一起回去吧。”
英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和郝连蓓儿一起,辞别了容溪和冷亦修,离开了院子。
“徐公子,请进吧。”容溪路过徐震寒身边的时候对他说道,随即也不等他静态,转身提着裙子迈步上了台阶。
她对孝儿递了一个眼色,孝儿立刻会意,对站在左右的小丫环一招手,带着她们都退了下去。
此时,正房里更静。
连风声似乎都停了停。
灯笼上罩着白色的蒙布,本来就微弱的烛火更显得昏暗,蓝淑羽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依旧发紫,相对之下,触目惊心。
徐震寒的目光中闪过剧烈的疼痛,人如同在暴风雨中行进的小舟,突然身子抖了抖,微微一晃,他抬手扶住了身边的桌角。
桌角用金包住,那般灿烂的颜色,在此刻徐震寒的眼中却只有黑白,寒冷的凉意,渗入他的掌心。
“你很难过?”容溪在椅子上坐下,端起一杯热茶,轻声问道。
徐震寒好像觉得容溪的问题有些怪异,他扭头看了看她,只是眼中依旧没有什么焦距,声音空洞道:“是……很难过,恨不能以身相代。”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呢?”容溪慢悠悠的品着茶,茶气袅袅,似升腾的雾气,隐住她的容颜,“别告诉我说,你不明白皇帝下旨升她父亲的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徐震寒微微一震,他的脸上浮现几分痛苦之色,“我……自然是明白的,也曾经下定了决心想要找她说明心意,但是奈何……我去了驿馆,以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去的,托了几次都不能,但是,后来遇到了一位戴家小姐,我记得她也是参加大比的,她跟我说,淑羽……已经遇到了达官贵人,得到了荣华富贵,会过上她想要过的生活……”
容溪听到戴家小姐,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她慢慢抬起头来,眼睛似浸在温润气息中的黑色宝石,“凭一个戴家小姐的一面之词,你便认定了蓝淑羽是那样的人?你便否认了自己的心意,以为她是个只为富贵荣华之人?”
徐震寒的脸色一僵,眼睛里的痛苦刹那奔涌,隐约眼角有晶莹的光芒一闪,他转过头去,看向蓝淑羽,她在那里静静的沉睡着,已经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王妃,”半晌,徐震寒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声音平静,却重如千斤,“请你为在下和淑羽做一个见证,我愿与她结为夫妻,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为妻,不日下葬之时,也要葬入我徐家的坟陵之内。”
冷亦修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他身材偏瘦,却是一身风骨,恍如徐老学士在世时,他于朝堂之上,侃侃而谈,语力铿锵,震人心房。
容溪的眼睛却是一亮,一丝笑意快速的闪过,她慢下茶杯,看定了徐震寒,“此话当真?”
“自然,”徐震寒的目光迎上她的,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在下一诺千金,永不反悔。”
“那么……”容溪微微沉吟,“本王妃可以答应你,做这个见证,只是,要有一个条件。”
徐震寒眼睛不眨的问道:“什么条件?王妃请讲。”
“你也知道,”容溪缓缓慢起身来,目光转向窗外的星空,语气悠远,“皇帝对淑羽……总有一些不明的情愫,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本王妃虽然可以为你们做见证,相信淑羽也愿意嫁予你为妻,我们总要周旋一下的……你可明白……”
徐震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容溪所说的一切,他显然是明白的。
“所以,”容溪转回身,看向他,她身后是浩瀚的星海,她披了一身的银色辉光,“本王妃要给你们更换一下姓名,你……可愿意么?”
容溪知道,徐震寒的父亲是当朝名士,虽然已经过世,但是徐家人把名声看得很重,幸可舍命也不会舍名声的那一种,他徐震寒想必深受影响,他能同意吗?
徐震寒苦涩的一笑,那一抹笑意映在昏暗的烛光里,有几分寂寥,他的目光转向蓝淑羽,眼神中尽是悲怆之色,“姓名……对于在下来说,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失去,最心痛的事情莫过于如此,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冷亦修微微眯了眯眼睛,挡住眼底的那一丝赞赏之色,他没有想到,这个徐震华,平时看起来清傲孤冷的一个人,居然内心深处是如此热烈,这个倒是颇让他有几分意外。
容溪却是轻声一笑,那笑意中带着愉悦,“很好,本王妃替淑羽高兴,也果然没有看错人。”
徐震寒也苦笑一声,“王妃说笑了,人已经不再了,为她做些什么也是值得,付出什么也是无法挽回了。”
“嗯……”容溪转身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可以挽回呢?”
徐震寒霍然回首。
次日清晨,皇帝的旨意一早传来,本来傍晚才启程的时刻提前到了早膳之后,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在场的人数并不多,却早已经传遍了山庄。
众人那份玩心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沾惹了一身腥才好。
所以,圣旨一下,众人立即纷纷行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