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一早醒来,有去西市看望胤娘的冲动,好确认一切顺利,被自己生生按捺住了。少做,少错,胤娘藏匿在店铺中一事,不能被任何人见到。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成言归来,他应当会第一时间到承未阁向明夷回报情况。船夫卯时便会在渡口待客,成言应当辰时便能回来才是。现在已经辰时六刻,他依然不见踪影。
明夷如热锅上的蚂蚁,事情败露的后果在脑中过了许多遍,最担心是胤娘的安危。当她终于决定先去西市一探究竟时,成言终于出现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邢卿。
明夷愣住了,成言像是十分疲累,先说了句放心,一切顺利。明夷终于有了笑模样,招呼他们到房内细说。岑伯见状,去小厨房备了些吃食,一并送到明夷房内。邢卿脸色淡定,一语未。
四人喝了些汤饼,成言才将一切道来。
成言在旧宅等候,看到胤娘与刘义宗入了房,怕引起刘义宗的注意,未敢上房窥伺。
胤娘办事果然利索,不过半个时辰,她便出来,与成言碰头,说刘义宗已昏昏入睡,房内一切都安排好了。二人又等了一阵,以防万一,待城门关闭,成言再携胤娘翻越城墙入城。
成言将胤娘送到西市拾靥坊后,刚要离开,又被胤娘喊住。她说思忖了一番,以方才她与刘义宗一路相处来看,此人粗中有细,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自己会到黄河边渡河。而且,此计还有下文,要做出如此假象:胤娘是故意假装渡河,实则偷偷回行露院为阿娘赚钱。这样,待以后刘恩朝回来,现胤娘被叶霸占,才会引他怒火。
这其中有一漏洞,如果按原来计划,成言收买船夫欺骗刘义宗,万一他有疑心,多查问船夫几句,或诱以利,或威逼恐吓,船夫定会说出真相,如此,一切都是白费,而且会惹祸上身。
唯一稳妥的方法,便是胤娘真的走这一趟。
成言断然拒绝,胤娘无武功底子,再如此来回一趟,时间上会有很大的耽误,极可能回程会被刘义宗撞上,这样的风险,绝不能冒。
二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最为稳妥:让邢卿易容为胤娘,去渡口走这一趟,然后换回男装,便可和成言从从容容到驿站租借马车,从城门入城。
成言连夜到对面叫醒邢卿,说了来龙去脉。邢卿一来也算是上官帮派的人了,二来也舍不得成言相求,只得答应。换上胤娘的衣裳,易容之后由成言带着直奔渡口。
明夷听完,起身行了个礼:“这一晚上,太辛苦两位了。”
成言吃饱了,精神恢复许多,乐呵呵道:“师娘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着,他瞥了眼时之初,神色有些失落:“唉,也不知还能不能叫你师娘。”
明夷知道他是闹情绪,逗他:“怎么?你师父另有新欢了?”
时之初见自己被无辜波及,哭笑不得,看他们继续表演。
成言忙解释:“师娘秀外慧中,当然无可代替。只可惜我资质愚钝,入不了师父的眼,师父现在有了伯颜这个爱徒,更是忘了有我存在了。大概是要将我逐出师门。”
时之初说道:“何时让你入过师门了?”
成言愣住,眼睛瞪得滚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越来越委屈,都快要掉下泪来。
明夷瞥了时之初一眼,让他别再逗这孩子。
时之初只得收住:“行了,你虽叫我师父,我只把你当亲弟一般。我是怕你性子急躁,又爱惹事,想晚些再教你。伯颜没有底子,我这两年也不过能教他些基本的功夫,你何必在意。”
成言的眼泪哗哗掉了下来,笑容也使劲儿绽放,说不出什么话,边哭边笑,越显得有些傻。
邢卿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只默默递了丝帕过去。
比起成言这番“兴师问罪”,明夷更担心的是邢卿问起他家仇之事。
看邢卿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也是顾忌时之初在旁。
再坐下去就算邢卿不开口,她都怕时之初试探查问邢卿的琴技。幸而救星此时到了,岑伯上来告知,承未阁后门有一辆马车,说是容异坊的,来接娘子过去。
明夷这才想起,今日在容异坊还有上官帮派的聚会。干脆也带成言和邢卿过去,他二人也算江湖中人,可为自己助阵。
马车上,时之初问道:“夏幻枫说有好事,明夷你可有眉目?”
明夷摇了摇头:“或许他又准备开第三家容异坊?”
成言凑趣道:“师娘何时开第三家拾靥坊,才是真的好事。”
明夷撩帘看了看萧条的街道:“拾靥坊是不用多开了,倒是承未阁,我打算半个月内开业。到时,你们可能都得更加忙碌。”
比起这篡来的上官帮派,承未阁,才是明夷最上心的事。
到容异坊,昨日的装饰已经完全撤下,恢复了简单大方的风格。依然客似云来,明夷等人直接上最大的雅间,夏幻枫早已布置好一切。
雅间内,上官帮派四大长老悉数到齐。齐刷刷看着四人前来。
桌上美酒佳肴摆好,夏幻枫催着明夷等人入座,卖了个关子,说先吃酒,之后还要去另一个地方,有重要事情,需要所有人同去。
明夷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了眉目。需要众人同去的,又是喜事,大概郊外那块用于建造上官帮派营寨的地方收拾好了。
果然,夏幻枫用了三辆马车带众人出城,停下之处,正是那块从殷妈妈手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