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苏芹芹站在门里,一身的豪气。
“哈哈哈,李兄弟,里面请——”
小院确实不大,但收拾的干净整洁,花草流沙,颇有禅蕴。与形容粗鄙的大和尚,完全不搭。
正对大门的是一间主屋,左边是一排厢房,右边一间仓房,墙角一口铜钟。
“苏大师,这寺庙是你的产业?”
“嗯,总不能一直在外漂着呀。这本是一家破落的小庙,里面的主持和尚,当地人都叫他武和尚。”
“1934年,加入赵尚志将军当时所带领的珠河游击队,从此放下佛经,捡起了屠刀……同年6月7日,游击队在宾县三岔河附近遭遇700余名日伪军的围攻,鏖战两天一夜,歼敌80余人,冲出重围……”
“武和尚,掩护同志,被流弹射杀……”
“从那以后,这小庙就没有了主人。后来解放了,老乡初一十五的,也来祭奠武和尚。”
“可如今,只知戏子放屁,英雄无人问津!”
“那主屋,就是大殿,只供一个武和尚,塑像是我照着心里想的,自己用土坯捏的,那年代也没个照片,像不像的,反正心诚了,哈哈哈……”
苏芹芹这大和尚,直肠子!
听闻武和尚的故事,李沚他们决定进主屋,去给英雄上一炷香,以告慰在天之灵。
大殿陈设极简。
一案,一僧,一香炉。
那和尚,浓眉怒目,面目狰狞,左手提着小日本人头,右手一口大刀,威风凛凛,煞气干云!
好似佛门金刚,守庙的魔王。
任谁看一眼,都会吓得寒毛倒竖。
“好!”
“哪里好?”
“杀的好,捏的好!”李沚一笑。
上香之后,李沚感慨良多。
他说:小时候,每年的清明节,城里的学校,都会组织孩子进入后山的烈士陵园,为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无名忠骨扫墓,献花,再用稚嫩的小手,敬上一个并不标准的队礼……
可后来,他长大了。
那些同样长大的孩子们,就再也没有回来看看。
更小的孩子,一次也没来过……
扫墓的,常年都是些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老兵,他们在用余生,陪伴着自己曾经的战友。
“人心,从来如是!”
狸花道出这六个字,有褒有贬,然后坐在大殿的石阶上,晒着“老爷”(太阳)。
“不谈这些!”
苏芹芹请李沚、麟儿和狸花进厢房。
厢房外间餐厅,里间卧房。陈设依旧简单。
众人围在一张石桌前,开始商量今晚的行动。
“李兄弟,这里距离薰衣草庄园,只有二十里路,东北方便是。”苏芹芹把一张冰城的地图铺在石桌上,指点着说道。
“一会儿,我们吃完午饭,便起身过去,先在那庄园外周潜伏下来。傍晚六点,一起出手。”
“今早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去摸底了,那庄园的这几个点,都有六品的妖怪把守,鬼娘娘利用庄园发财,这些妖怪,说是保安也差不多,嘿嘿,李兄弟,跟你同行……”
“一个玩笑!”苏芹芹道,“只要一口气干掉这几个妖怪,鬼娘娘就没跑了!”
苏芹芹之所以要杀鬼娘娘,主要是怕昙云的尸骨不安宁。
虽说就在龙翔佛寺山上,师弟昙笑经常打扫,可保不齐,这鬼老娘们抽风,再去佛山盗尸,那可就后悔不及了。
至于为什么要盗尸,苏芹芹今天才道:“鬼娘娘善于控制鬼魅,也专炼制尸体。我猜她看上了师兄的尸体,怕是要炼制什么怪尸。”
“炼尸?”
“嗯,你们听过《尸遗圭旨》吗?”
李沚三个点头。
“鬼娘娘手里也有几张。”
李沚和麟儿都看向狸花,狸花搓了搓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芹芹不光耿直,还颇有眼色。
“怎么,狸花兄弟也专此道?”
他倒不是鄙视这些邪术,在他看来,不管正邪,用对了便是好的。
“收藏的,我就喜欢这类东西。”狸花倒也不怕人胡思乱想。
苏芹芹暗自点头,这狸花,也是个有趣的人。
“等灭了鬼娘娘,东西归你。”
“苏大师,大气!”
“哈哈哈……”
“二位,就被惺惺相惜了,吃饱喝足还得干活呢。”
苏芹芹哈哈一乐,“兄弟,慢等。”
随即一脚踩着门槛,脖子朝外拧,对着屯子大喊道:“民子,牛肉,鸡肉和坛酒都端上来——”
不一会儿,有一个憨厚的小伙子提着肉包和酒坛跑进小院厢房,在石桌上摆好,就跑了。
“这小子,是屯子里的孤儿,平时我不住这里,就给我守庙……”
李沚笑问:“大师没想收个徒弟?”
苏芹芹一抹大脑袋,笑道:“和尚我都不是当和尚的料,怎么能教出小和尚?误人子弟啊!只有我师父……那样的高僧大能,才能教出像样的弟子。”
“像我师兄,还有师弟。”
“大师你也不错啊。”
“我不行,所以跪了师父,断了情分,省得给他老人家丢脸。”
李沚沉默,倒是苏芹芹举起酒杯,“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沾酒不多,李沚他们的本事,倒耽误不了正事。
喝酒,其实喝得不过是个心情。
杀戮在即,需要而已。
当然,有人就当解渴了,比如苏芹芹和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