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说到此处,犹如当时情景历历在目,仍是忍不住的抽噎起来,道:“爷……爷……习过强身之法,轻易的便将对方拿住,不料对方张口就是一嘴咬住了爷爷的手臂。我爷爷挥手一掌,将对方拍了个跟头儿。我连忙上前去查探伤势,爷爷的手臂竟被那人咬下一片血肉来。”
“我问爷爷:痛吗?爷爷道:无碍,无碍。转身看向那人,那人受了爷爷一掌之力,似无所觉,从雪中站了起来,如同野兽一般,吱吱唔唔地似在说些什么?嘴里含着爷爷手臂上那块咬下来的血肉,一脸的狰狞可怖。”
“爷爷盯着那人,口中碎碎念道:奇哉,奇哉!我问爷爷奇在何处?爷爷说:方才我那一掌,用上了六成力量,就算拍得对方不死,怕也必然重伤。你看对方现在的样子,那里像是受得了伤?而且对方右腿被兽夹所伤,自然行动不便,可是这人竟似毫不知伤痛一般。他被夹伤的脚踝似乎极少有鲜血流出,你说奇也不奇?”
“我定睛一看,果真如爷爷所说。爷爷又道:我想了半天,也是不识此人,我们二人更未有什么大仇。他何故如此拼命!?我思来想去,这人定是疯了!我点了点头,亦是觉得爷爷所说的话语,甚是在理。”
“正在此时,那人竟伸手将爷爷手臂上的那块血肉塞入了嘴中,咀嚼了起来,随后一口生吞,咽入了肚中。我心中害怕,躲在爷爷身后。爷爷横了一柄钢叉儿在他胸前,那人虽然受伤颇重,但行动起来却是相当迅捷,上来就要伸手拦腰抱了爷爷。爷爷将我护在一边,对着那人道:你若再要不依不饶,休怪我下得杀手!那人哼也不哼,仍是糊乱打来。爷爷只得伸手一叉,将钢刺插入对方左腿!”
“我见爷爷一招得手,自然拍手欢呼,哪知那人根本不去理会自己的伤处,仍是伸手抱来。爷爷神情大骇,慌乱之中就地一滚,才是躲了过去。此时爷爷手中无有兵器,而那人凶悍如此,我心中一动,喝声道:爷爷接住!随后将自己手中匕首高高抛出,扔给了爷爷。那人听到我的喝声,竟然不再追赶爷爷,反而奔我而来!”
“我当时吓得坏了,也不知道逃跑。傻傻的站在那里,爷爷怎肯让他伤了我?前番打斗,爷爷虽然重伤了对方,但下手极有分寸,未想要取了对方性命。此时却是急红了眼,爷爷展开脚力,追上那人,当胸将匕道刺入对方后心。可是……可是……”索尔突得又是哭出声来,显然是被那时情景吓得够呛。
林落凡道:“可是,那人仍是未死,对也不对!?”
索尔点了点头,道:“是。不仅如此,爷爷显是也未曾料到对方还能反击!那人张口又是一口咬在了爷爷的脖子上面,鲜血顿时如泉涌一般,顺着爷爷的指缝流了出来,爷爷对我大声喊道:快跑!”
“爷爷受得如此重伤,全都是为了我,我又怎么会单独一人求生?我便不走,想要上前帮助爷爷,将那人杀了。爷爷见我不走,伸手自那人身上拔下匕首,横在我的眼前,道:好孙儿,你若再是不走,我便自刎了。回去赶紧告诫族人,快快逃了。
“我虽是不愿,但想了想,那人竟似不再是人,根本杀得不死!我若留在这里,怕也是不行。更何况此地离得族人居所甚近,得快些将这消息告之族人!一为示警,二来还能叫些帮手过来。说话间,爷爷对着那人连捅数刀,那人依旧站立如初,只是中刀的伤口沽沽地冒出了少许黑血。”
“爷爷连喊了数声,神情越是萎靡,见我仍是不肯一人逃得性命,爷爷厉声斥道:你这个不孝的孙儿,若再是不走,当真要逼得爷爷立刻便死?我只得转身奔回族里,将此事告诉族人!恰巧遇到其他族人南撤。族人之中还有我族的一名长老!长老听得我一番诉说后,道:那人已被鬼族所伤,早已成为鬼卒,无有思想可言,若被其抓咬所伤,亦会如此,唯有以火烧之或曝于阳光之下,才能灭杀之。”
“我心中听得长老如此说道,料定爷爷即便活着,怕也会被族人所杀,心中踌躇,一时难以下定决心。族长等人却不等我之答话,循着我来时脚印寻了过去。过不多时,有人便是回来了。”
“我哭着问他:可曾见到我的爷爷!?爷爷是死是活?那名族人却道:众人赶到的时候,早已没了任何人的踪影,只是看见雪地里一片污血痕迹,还有一副手链。我一看,那竟是爷爷手上随身而带的骨链。心里料定爷爷怕已凶多吉少了!林大哥,你说我爷爷还能活命吗?他还能活命吗?”索尔扯了林落凡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带着哭腔儿问道林落凡。
林落凡心道:即便索尔的爷爷不死,怕也已变成了鬼卒僵尸。与那死人又有何异!?甚至还不若死了才好!况且索尔跑回族中时间并不算太长,族中长老自然寻到他爷爷的可能性极大。族人恐怕早已将他爷爷的尸身烧了干净,以求灭杀鬼族!又哪里会有什么踪迹?至于那人手中骨链,极有可能是索尔的爷爷在生死弥留之际,嘱托族人留给索尔的一个念想罢了!这些个糊弄小孩子的话儿,又怎当得真?
其实林落凡心中所想虽与当时情景稍有区别,但其所猜倒也真实情况差得不远。但他仍是拍了拍索尔的肩头,柔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看爷爷的面相不似短命之人!反正爷爷的尸体并未找到,那便是最好的消息了,不是吗?”
索尔一脸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