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婀娜这一计谋,果然有效,乌哈虽然心性沉稳,但毕竟年纪尚轻,看到自己的将来的女人竟扑在他人怀中,脸如巽血,根根头发倒竖起来一般!他一时又不知林落凡的身份,这才压下心头怒气,耐着性子想要搞清楚林落凡的身份再说。
林落凡并不知道其中缘由,更不知晓阀婀娜已经成功为自己拉了这许多仇恨,出于礼节,赶忙站起身道:“在下林落凡。”
“林落凡?你是汉人?”乌哈皱着眉头问道。
阀木磊道:“林公子自然是汉人,前些时日救下了我孙女的性命,医术高绝,这才邀来赴宴。”
乌哈道“哦”了一声道:“林公子既是汉人,为何不远千里跑到我们这漠北草原上来?众人皆知,无论是左右王庭,亦或是金帐王庭连年与汉人交战,双方子民仇怨极深。只是近些年来才稍有缓和。我很是不解,你只身一人跑到这里来了却是为得什么?”
林落凡自不会说出自己一身遭遇,而且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小人家人乃是行医世家,家住邯单。某日,邯单知府的小儿子得了急病,家父前去就诊,却忘了带了一味草药。那知府的儿子一命呜呼!知府气量狭小,将此事赖于家父。因此我全家横遭灾祸,都被拿了下了大狱。独我一人逃了出来,如今我虽为汉人,却对汉国并无半点留恋。能来到这左帐王庭纯属运巧合,能救下阀婀娜公主,更属运气。”
乌哈听完,犹自不信,冷冷道:“汉人以武立国,民风朴素而争勇好狠,堪称当世最强之国,最是在意尊严。国之如此,民亦如此。我很是奇怪,你为何不去找机会杀了那知府,替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反而逃到此地?此番作为倒非典型汉人所为?难不成你是汉王朝派来的细作不成?”
林落凡本就是非典型汉人,但此番话语又能跟谁说去?即便说了,当世之人又能几人能信?
乌哈目光如炬,似要将林落凡看透一般,喝声道:“我看这位林公子言行,十有八九便是汉人细作。来人,先将此人拿下,再行拷问!”
乌哈身旁立刻站出两人,手提腰刀,便要拿了林落凡。
阀婀娜心中大急,望向阀木磊轻嗔一声:“爷爷!”。
阀木磊却置若罔闻,端坐如初,竟然一点无有回护林落凡之意。
阀木磊早就觉得林落凡身份确实可疑,对方救下自己的孙女,若是拷问,很是不妥。少不得让人说了自己恩将仇报。
现在右帐王庭的乌哈出头儿,显然是吃了林落凡的醋意。若是真得将林落凡杀了,无论对方是不是汉国细作,对自己也未有什么损失。对自己的名声影响更是不大。
何况方才自己瞅得孙女阀婀娜对这林落凡暗送秋波,显然心中已对这少年存了情意,若真是如此,自己又将左帐王庭的万千子民的性命置于何地?
毕竟阀木磊身为左帐可汗,有时亦会身不由已。这才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视作未见,睁了只眼,闭了只眼。
林落凡瞧见乌哈的两名侍卫向自己走来,脑中急转,伸手喝道:“且慢!”
那二人微一怔神,林落凡又道:“我是汉人细作也罢,不是也罢。若可汗想要拿了在下,林某自然双手奉上。右帐王庭的乌哈殿下若要拿了在下按……说……也亦无不可!”林落凡说话间,语气有意无意地强调了“右帐”与“按说”二字,然后话音稍一停顿,看了一眼阀木磊,却对着乌哈道:“只是在下想请教一下乌哈殿下,此处是你右帐王庭漠北草还是阀木磊可汗的左帐王庭的漠北草原?”
乌哈闻言,嘴角扯动,却未答出一句话来。
倘若他说了此地是左帐王庭,那对于在场之人来说,自己不免有些喧宾夺主之嫌。
倘若他承认此地是右帐王庭,则肯定亦说不过去。
所以无论他如何应答,都将是两难之题。
乌哈一时竟无言以对,怔怔立在当地。
阀木磊亦未曾想到这林落凡会如此机智,竟先用言语挤兑了乌哈,又是回手一把将他拉下马来。
林落凡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此刻无论是右帐王庭的乌哈还是左帐王庭的阀木磊,对于林落凡来说都为刀俎。被谁砍了也是砍,只不过我这块鱼肉临死之前,想问一问我应该轮到谁来砍?
若阀木磊就此不管,不免让人说些闲言:堂堂一左帐王庭无人,竟让右帐乌哈在此撒野。
阀木磊想着即便是自己这等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一时之时亦也不曾想出如此对策。
林落凡对于自己所处形势的判断,对于乌哈与自己二人心中所想都拿捏的十分精准。
阀木磊心中不免赞了一句:这小子是个人物!
阀木磊双眼微睁,面带笑颜道:“林公子不必激动,乌哈殿下只不过与林公子开个玩笑罢了。想我左帐王庭人才济济,若林公子真是汉人细作,还敢立于台上与侃侃而言!那我左帐王庭之人岂不全成了酒囊饭袋?”阀木磊转头侧看着乌哈问出声又是说道:“殿下你说是也不是?”
乌哈一怔之下,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下,连忙拱手点头称是,说道:“谁说不是呢?我等小辈的微末伎俩岂能逃过可汗的法眼?林公子切勿恼了在下。”
林落凡即使真恼了对方,亦不能再说得什么,若真是恼羞成怒,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况且此地人生地不熟,他无有依靠,底气略显不足。
乌哈突地对着阀木磊又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