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洛明光的神色无比复杂,风十四娘这混球,居然……真的让她心想事成,真的怀上了赵玉京的孩子!
想起赵玉京当时的神色,羞赧有之,欢喜有之,唯独没有负面情绪。这样很好,说明他并不排斥这孩子,不排斥风十四娘为他生孩子。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洛明光问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
赵玉京收拾好情绪,沉吟片刻,看了看风十四娘,向洛明光开口道:“我替十四娘跟你告个假,我想带她回京,在府里待产。”
洛明光不禁又笑了,赵玉京有这想法很好,京城毕竟条件优渥,有利于风十四娘生产。再说外面也不安全,若在平日,以风十四娘的手段,自然任何宵小都不惧,但她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少了行动力,就是只没牙老虎。她脾气又不好,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
只不过风十四娘的身份有些尴尬,京城中那些高门公子不乏未成亲先有妾生子或婢生子的,但风十四娘又不是勋国公府的妾室婢女,更不是名媒正娶的妻室,肯定会被当做侍妾通房之流受些委屈。
虽然她并不见得在乎这些。
“十四娘,你怎么想?”她得问问风十四娘的意见。
风十四娘有些诧异的望着赵玉京,神色犹豫不定,然后垂下脑袋思索。
“你想什么呢?不跟我回去你还想怎的?”
赵玉京拧着眉头加重了语气,隐隐有呵斥的意味,看得洛明光大开眼界。
风十四娘抬头凝望着他,绿荫婆娑,衬得玉郎风姿夺人心魄,犹是叫人难舍,想想要和他分别,一颗心刀割一般疼。
这跟她当初的设想不一样,当初只想要一个他的孩子,然后揣着回门中教养长大,但是现在似乎……仿佛……不怎么想离开了呢。
但去了京城,她今后要跟他一起生活吗?将来他娶妻了怎么办?算了,将来的事将来说。
玄镜门徒都是从外面抱回去的,自己生一个抱回去也没什么,但若是她留恋孩子爹,不回去的话……
重要的是,她是带着任务来的,任务没完成,自己生孩子去了……
“师父估计会剥了我的皮。”风十四娘老老实实说着大实话。
洛明光再次笑了,看来十四娘已有了决断。
玄镜门派风十四娘来保护她,半道却不管任务有孕生产,她师父能轻饶了她才怪。
天不怕地不怕的风十四娘还是有怕的人的。
“不管怎样,总要有个交代,你设法通知你师父吧,告知情况,我帮你求情,总不能让你师父真个剥了你的皮。”洛明光笑着道。
玄镜门自有一套联系的方法,这个她就不操心了。
解决了眼前的事,洛明光闭门谢客休养,一次性驱动那么多的鸟雀的确耗费了她很大精力,因为风十四娘的身体,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从下晌起,就不断有官员递帖子拜见,都被徐林挡了回去。
还有各家女眷也纷纷上门求见,徐林一个从三品武官,倒不好接待,都被欧阳实吩咐了守门的,国师身体欠安,正在休养,任何人都不见。
这一欠安,就欠安了好两日,和在太平府时一样,大门口天天能收到百姓送来的鸡鸭、蛋、果子,蔬菜等物,这些东西无法回绝,百姓都是悄悄一放就走了。再说也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收下了他们也能心安些。
经此一事,国师威名更是天下皆知,太平府、大西府、清源府、广饶府等地,已经陆续开始修建玄女娘娘生祠。
第三日上,风十四娘的师父就赶到了。
玄镜门主复姓公孙,一身雪白素衣,衣上半点纹饰都没有,宽袍广袖,头上戴着一顶寻常尼姑常戴的帽子,只不过也是雪白的颜色。她却并不是出家受戒的尼姑,只不过喜欢简单的打扮。
脸上并没有一丝皱纹,光洁有弹性,寻常的长相,并没有十分美貌,气度却与世人迥然不同,属于那种就算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看起来也像世外仙长的感觉。
年龄很难猜度,像是五十上下,若说二十多岁,也是可以的。但异人志有载,公孙门主其实已经二百余岁了。
洛明光迎出来时,公孙门主已经站在厅堂中央,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双十上下,容貌艳若牡丹,体态丰腴妖娆,打扮的花枝招展,完全是世俗贵妇的感觉。
洛明光却知道她是玄镜门徒,风十四娘的师姐虞八娘。
风十四娘跪在当中,赵玉京难得没有摆世家公子的一套,也随着她跪在一旁。
公孙门主欠身施礼,嘴里道:“公孙氏见过掌令。”
神态间却未见任何恭敬或者什么情绪。
这种活了两百多年的异人,心里对她这个年方及笄的少年掌令能有几分敬意?这个洛明光没敢期望,也并不在意。
虞八娘随即微笑着福身,从脸上的神情,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无不像极了高门贵妇的做派。
洛明光含笑回礼,伸手比着座椅,“公孙门主请坐,虞师姐请。”
公孙门主并不推辞,颔首落坐。
虞八娘则是完全世俗的应答:“掌令叫奴家八娘就是,师姐两字可不敢当。”
甚至脸上那种得体的、客套的微笑,也宛若一个真正的贵妇。
“风十四娘没有完成师门任务,枉顾掌令安危,中途有孕,是我教导不力,这就带回去处置,今后掌令安全交给虞八娘。掌令放心,这次再不会出任何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