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萍从外村嫁到李村,跟当家的李富贵生活了二十余载,前后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前头两个都是小子,一个十六,一个十四。虽说俩小子年纪不大,但长得是个顶个的结实,已然算是半拉劳动力,田间地头的活能干不少,一年下来好歹能赚点工分,多分几袋子口粮回来。
反观老三这个丫蛋,刚生下来的时候看上去挺精挺灵的,可越大越觉得透着古怪。现在都十一岁了,别说帮着王大萍做点家务,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天到晚就知道满村子乱跑,逮着谁就跟谁傻乐,活脱脱一个傻妞。要不是王大萍看的紧,大丫估计早就跑丢了,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还没等田野想出对策,那面王大萍已经把晚饭做得了,苞米面糊糊外加中午剩下的半锅贴饼子。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别说细粮了,就是粗粮能吃饱也算不错了。
“娘,我们回来了,饭做好了没……”
王大萍这面刚收拾完灶台,就听到她的二小子狗蛋扯着嗓子在那叫唤。
“叫什么叫,饿死鬼投胎啊!”王大萍出屋不耐烦的喊道:“中午不是吃了俩饼子吗?”
“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没了”狗蛋笑嘻嘻的看着王大萍,回过头冲身后的哥哥栓子瞅了一眼说道:“刚才我哥也喊饿来着。对吧,哥。”
“对什么对,少把你哥拖下水”一旁的李富贵听到这话,抬手拍了一下狗蛋的头顶,随即冲王大萍说道:“他娘打盆水来,我们爷仨洗一洗。这都上秋了天还这么热,啥时候能凉快下来啊!”
“估计快了吧”王大萍边说边把早就准备好的井水端了过来,接过这爷仨脱下来的褂子,扔到了一旁的大木盆里,打算一会给洗了。
李富贵把身上的汗水洗干净后,将依靠在墙角的矮方桌搬了过来,扯过一个板凳坐下,取下别在腰间的烟袋锅,滋叭滋叭抽起了旱烟。
栓子和狗蛋则帮着王大萍把做好的玉米糊糊,和那半锅贴饼子都端了出来。
临了,王大萍还从一个瓷坛子里捞了两块疙瘩头咸菜,切成细丝后也端了出来。
当然,也没有忘记把大丫给拽出来。
半锅饼子,几碗稀汤寡水的玉米糊糊,再加上一小碟咸菜丝。那个年代,东北农村的标配晚饭。营不营养咱先不说,起码能把肚子填饱,不至于半夜三更饿的肚子咕咕叫。
此时的田野,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经历了栓子和狗蛋几次从他的身边经过而无视以后,田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存在。
既然看不到,田野也就心安理得待在这,想借此机会从李富贵一家口中了解一些李家村的具体信息。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预计的那么顺利。
吃过晚饭后,栓子和狗蛋便跑出去玩去了,李富贵抽着烟袋锅,王大萍洗衣服,各顾各的。偶尔这俩口子能聊上个一句半句的,还都是围绕着家里的三个孩子。
得,在这潜伏了半天,什么消息也没得到,田野只好先行离开。
转身离去的田野,并不知道在他跨出院门的时候,一直呆呆的坐在板凳上的大丫冲他摆了摆手,似乎在跟他告别。
“他爹,你说大丫这往后可怎么办?今儿要不是我追的快,差点又让她给跑出去了”刚巧看到这一幕的王大萍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主意,只能多和李富贵念叨念叨。
“唉……”提起这大丫,李富贵也是一筹莫展,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叹气道:“实在不行,就拿个绳子拴在腰上,左右不能让她乱跑了。在村子里瞎跑也就算了,万一真的跑进了山,那真的就找不回来了。”
“可……”王大萍一听这话,心里更是难过,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就这么滴吧,我去村口转转,家里太热了”说完这话,李富贵把烟袋锅往地上磕了磕,把烟袋锅往腰上一别,背着手出了家门。
再说离开李富贵家的田野,顺着原路往土地庙回去。这一路上比之前热闹了不少,不过家家户户也都和李富贵家没有太大的区别,吃的都是类似的吃食。有的家还好,能有一小碟咸菜或者大葱蘸酱来搭配。有的家,甚至就是一碗热水,泡着饼子稀里糊涂的就是一顿。
这一路走来,田野的心情算是彻底跌倒谷底了。
这年头能顾着肚子不空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管他一个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土地庙。
没有信仰就没有香火,没有香火就没有愿力,没有愿力他这个土地爷也就是个废,早晚也得和上一任土地一样消失殆尽,成为尘埃。
垂头丧气的回到土地庙,田野把上一任土地留给他的册子翻了又翻,就差把册子给翻烂了,也没有找到个可行的办法,能够解决眼下的难题。
不过,田野也从中意识到了一点,只要他的能力能够提高,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帮上李家村的村民的忙,也许他这个小土地兴许会有出头的那一天。到时,香火、愿力还不是信手拈来,可劲的够他嚯嚯都不心疼。
打定主意后,田野立马拿着册子,按照上面记载的修炼法门开始修炼起来。
虽说土地爷的法力跟香火和愿力的积累有着莫大的关联,但若是土地爷自身能力低下,又能给百姓提供什么帮助,岂不成了穷帮穷?所以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百姓,土地爷也是有一套独立的修炼法门。
不过这套法门算不上太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