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对朱棣来说,老英雄儿好汉,儿骄横一些,不是坏事,辛辛苦苦打江山,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
汉王的性,很像自己,或许换作自己,或许也会这样做。
汉王骄横,是出了名的,隔三差五都有御史来告状,而朱棣为此,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明知自己儿就是这么个人,这个儿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都酷似自己,朱棣理应,更加疼爱才是,一个知府打了也就打了,可问题没有这样的简单,因为这里头牵涉到的,却是朱棣的一件心事。
朱棣派汉王去边镇的目的,可不是让汉王去和边将们联谊,而是整肃边军的,也就是说,边将日渐骄横,这不但使在面对关外威胁时,大明的边关露出致命破绽,更重要的是,朱棣绝不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汉王没有去整肃军纪,他去了那里,理应知道边镇的诸多恶迹,偏偏,他不但没有去理会,反而是和这些丘八厮混一起,如鱼得水。
他想做什么?
朱棣可以容忍汉王任何一个毛病,因为这是他的儿,自己的儿做什么事,当爹的理应都能忍受,偏偏这一点,却是朱棣决不能容忍的。
朱棣反反复复,将奏疏看了许多遍,拿起来又丢掉,丢了又捡起来,反复的在权衡,无休止的在沉吟着什么。
有一种可能,如灵光乍现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深处,渐渐的开始挥之不去了。
这个人……
不,这个儿,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无望,是不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所以……要效仿自己么?
边镇数十万精兵,而汉王与边镇的关系又最是亲密,边镇上下。都巴望着汉王能够克继大统,况且这几日,朝廷所释放出来的信号,分明是要好好整顿边镇,这就意味着,会有许多的人头即将落地,这些人狗急跳墙。与汉王勾搭一起……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朱棣其实从不担心有人效仿自己当年靖难的行径,因为在他看来,他不是建,有人想反到造反的祖师爷头上,朱棣会毫不犹豫将这人的脑袋拧下来。
可是……
这个人是自己的儿。是自己的至亲。
朱棣眼眸微微眯着,冷冽又温柔,复杂无比。
他长长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却有人来报:“陛下,通政司新近送来的两份加急奏疏,恳请陛下立即过目。”
朱棣听罢。端坐御案之后,手抚案牍,慢的道:“拿来。”
两份奏疏递上,这第一份,又让朱棣有些头疼,却是锦衣卫的事,说是指挥使同知,为郝风楼所杀。已有御史捕风捉影,具实弹劾,只是具体内情,却是不祥。
朱棣看了奏疏,却也只是笑了笑,便搁置一边了。
这种事,说大很大。同知都敢杀,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过朱棣还是决定将此事暂先压下,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因为。朱棣知道,郝风楼看似鲁莽,却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敢动手,那么就说明,这家伙肯定会有后招,肯定有足够的理由。
关于这一点,朱棣很是自信,既然如此,若是自己兴师问罪,反而显得他这天,不能知人善任,到时候寻个机会,随口一问便是,不必如此大张旗鼓。
况且……
朱棣是个很踏实的人,或许在别人眼里,这种事难以接受,他却相信,郝风楼敢这么做,正因为是了解自己,而郝风楼所了解的,必定是要做大事,也就是说,郝风楼虽然只是暂代锦衣卫,可是很明显,他想切切实实的做出一番大事来,要做大事,首要的就是整肃内部,使上下一心,铲除掉内部的掣肘,方才能团结一致,挥如臂使,随心所欲的发挥自己的才干。
在这一点上,朱棣不禁有些惆怅,自己那儿,堂堂的汉王,不能做到的事,郝风楼的表现却是如此的果决,在这一点上,汉王和郝风楼相比,远远不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朱棣做的就是大事,当然懂,既然懂,那就不要多问,到时候只看这个家伙,最后会把锦衣卫折腾成什么样,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朱棣竟有几分期待了,他不由莞尔,心情没有沉重,反而舒服了不少。
郝风楼这个家伙,做人和做事,总是透着那么一股神秘,不到最后一刻,即便连朱棣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惊喜,每每想到这些,朱棣这沉闷的帝王生活,就朵了几许期待。
“由着他去吧,且看他又要玩出什么来。”朱棣莞尔,将奏疏束之高阁。
倒是这第二份奏疏,让朱棣猛地心惊。
他打开一看,便见奏疏上写道:“臣福建漳州知府奏陈,漳州左近,有三平寺,香火旺盛,近来却多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其间,微臣听闻奏报,不敢携带,命差役人等,前去查探,探出一年之前,有僧人姓黄,用的乃是建三年的度牒,此和尚有随扈十余人,虽是僧人打扮,面色却俱都不善,行迹尤为可疑,遇有差役,便露出惶然之色,微臣不敢怠慢,命人拿捕,本以为只是区区蟊贼,谁知拿捕之后,才知事有蹊跷,其内情,微臣不敢尽言,事出突然,微臣亦是无措,此事牵涉甚大,微臣不敢闻,也不敢继续问,如今已将黄姓僧人人等,俱都解送入京,恳请陛下圣裁。”
朱棣的脸色,骤然变了,建三年的度牒……黄姓僧人……不敢闻不敢去问……
这个僧人是谁?
其实朱棣不用去问,就已明白。
当时建出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