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在箕关之下初战受挫,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事情。 战斗才刚刚开始,守关的河内士兵以逸待劳,又占据了地利之便,能够挫败袁军的小股攻势也在情理之中。
文丑对郝昭信任有加,并未出语责问,甚至连提都没提,只是鼓励郝昭尽快寻找到攻克箕关的办法。
郝昭在第一天试探攻击无果之后,暂时停止攻打箕关,他仔细观察和分析了箕关的地形,结果有些失望地发现箕关所处的位置,无论是火攻还是水淹,都无法实现,至于掘土挖地道,也是行不通,因为箕关坐落在半山腰上,地基是坚固的山岩,根本就挖不动。
最让郝昭觉得为难的是,箕关并非孤关一座,在它身后便是河内郡,而且交通运输要比轵关陉强上许多,只要箕关不失,河内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将粮草物资和士兵送到箕关上来。这就好比是一个普通人站在了一道坚固的铁门后面,而铁门外则是上百个壮汉,虽然壮汉们个个武功高强,却没有办法砸碎铁门,只要躲在门后的那个普通人不从内部提起门栓,外面的人便始终进不了门。
郝昭想以较小的代价拿下箕关,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他将自己假想为箕关的守将,然后考虑如何做才能守牢箕关,结果却是很简单,那就是严防死守,不管外面怎么折腾,只需指挥关内士兵借助关墙的掩护进行反击即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郝昭来见文丑,建议说道:“将军,属下以为箕关坚固,不易强攻,只能智取。”
文丑问郝昭:“如何智取?”
郝昭答曰:“一为离间,二为调虎离山,三为祸水东引。”
“如何离间?”
“可暂停攻击箕关的行动,派一些士兵日夜在关外喊话,告诉关内士兵河内的东面和北面已经失守。如今只剩下几个县,用不了多久张杨就会投降。另外,还要告诉关内的士兵,洛阳方面早已放弃了他们,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出兵增援河内,他们在箕关坚守只是被人白白的利用,对整个形势毫无意义。”
“嗯。这样做既可以动摇守关士兵的军心士气,也能离间他们与张杨的关系。可以一试。调虎离山又该如何做?”
“以属下这几日的观察,箕关守将典韦虽然声名不显,但却不好对付。将军的武艺冠绝河北,可在关外搦战,激那典韦出关斗将,若是能将此人在阵前生擒,则箕关轻易可下。”
文丑的武艺确实高强,甚至要比拜把子兄弟颜良还要强上一些,在冀州常山出现赵云这个猛人之前。真的是冠绝河北无敌手,郝昭建议文丑亲自上阵,将守将典韦激出来单挑,倒也是个办法。
“斗将之事,伯道可以视情安排,本将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你说的祸水东引又是怎么回事?”
“将军,属下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不中听。若是惹得将军生气,还请将军恕罪。”
“伯道不必如此小心,文某能有今日之地位,与伯道的支持分不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因言加罪于你。”
“将军可记得当初从高柳调至晋阳后的失意落魄?”
“那是我最失落的时候。遭人嘲讽,被人轻视和排挤,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将军可记得自己是如何东山再起的?”
“我们去了河西,在那里与河西的羌人拼杀,渐渐壮大了队伍,等到轲比能败给刘和之后,我们趁势收复了五原。于是地位得以恢复。”文丑回忆往事,似乎历历在目。
“将军,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在逢纪大败的时候还顺利收复五原,并非以战立功,而是幽州那边有意将这份功劳丢给了我们。以我观察,无论是将军,还是颜将军,这些年与幽州方面交手,似乎从未占过上风?”
郝昭这话确实有些过分,等于是在赤果果地打文丑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他跟文丑关系密切,只怕文丑当场就要拔刀砍人了。
文丑苦笑,没有发怒,缓缓点头说:“正如伯道所言,自从对上幽州之后,某从未获得一胜,却是两次被俘。说实话,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跟幽州那边对阵,因为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将军的心情,属下很理解,遇上幽州赵云和张郃那样难缠的对手,谁都不敢轻言胜字。只是天下形势却非你我可以左右,车骑将军有意纵横河北,幽州刘世仁却也是虎狼之辈,这两方之间永远无法调和,所以将军想不对上老对手恐怕很难。河内张杨虽然孱弱,但因为河内是洛阳之屏障,刘世仁绝对不会坐视河内为车骑将军所占,所以就算将军能够顺利夺下箕关进入河内,但前面肯定还有更加凶险的战事等着,万一将军再次失礼……”
郝昭说道这里,听了下来。
听话要听音,文丑大概已经想到郝昭接下来要说什么。“伯道不必顾忌,继续往下说。”
“属下以为,若是经过离间和调虎离山两步,箕关依然难下,将军不妨退回河东,将这块硬骨头丢给麹义。这样做虽然对将军的名声有损,但至少将军麾下兵马还在,也不用与洛阳方向的援兵对上。”
郝昭的话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箕关是块硬骨头,而河内更是一处是非之地,无论文丑这次能不能拿下箕关,都要想办法及早从中抽身,免得再遭重创。
文丑沉吟不语,想了许久之后,缓缓说道:“无论如何,先要打过再说,伯道先去安排吧。”
郝昭知道文丑心中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