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候还是个晴朗天儿,现下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打在窗外的柿子树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噼里啪啦。屋里窗未关,细雨随着风吹潲进来,扑到脸上,湿润润的。
床上的人还在酣睡,这朦胧的细润感使得她微微蹙眉,扯过被子蒙住头,继续呼呼大睡。
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没有雨。
“羊驼跳完鹦鹉跳,鹦鹉跳完羊驼跳,羊驼——”
新换的欢脱手机铃声。
响了两句半,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摸了摸,确认了那正“羊驼鹦鹉跳”的音源。
“喂——”
浓重的睡不醒鼻音,池瑜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接起电话。
难得没有不耐烦的挂掉,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程恪的电话,这才能够及时接起来。
“嗯,宝宝,我到了。”听筒里是程恪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开门的声音,“还在睡觉吗?”
送他走的时候也就凌晨四点半左右,小家伙昨晚上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估计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嗯~”池瑜伸了个懒腰,十分惬意地嗯了一声,而后坐起身,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看向窗外,“唔,下雨了。”
撩开窗帘一角,那淅沥的雨瞬间扑面而来,窗台上已经积了一层水润。小院儿里的植物都被洗刷了个干净,那群小鸡仔们此刻正躲在避雨棚下,欢快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因为风力的原因,房间里潲进来了雨水,空气也跟着湿濛濛的,被子上也附上了一薄层细密的小水珠儿。池瑜微微起身向前,把窗户拉严,以免潲进来更多的雨水。
“你那边下雨了吗?”
池瑜望着并未完全灰蒙的天空,无精打采地问道。原本还打算趁着晴天,跟奶奶一起晾晒地瓜干,这是池瑜十分喜爱的一种小零食,制作工艺很简单,主要步骤就是晾晒。
然而,说好的近期没雨,眼下却淅淅沥沥下个没完。这下可好,计划还没实施,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了。
天气预报,都是骗人的。
“暂时还没下。”程恪抬头看了看天,西北边一大片灰黑色的乌云正以龟速向这边挪动着,“有点闷,天上还有大片乌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池瑜哦了一声将窗帘全数拉开,方便她能看清外面的环境,躺回床上,盖上被子。
心里有点郁闷。
下雨天,原本心情就是低气压,再加上他不在,池瑜的心情愈发down。
“家里只有我自己,还有点不适应。”程恪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男人的声音也离得有些远,应该是把手机放到了旁边,开了外放。
没遇见池瑜之前,程明泽也没回来,他每次下班回家,豆包都是第一个冲上来索要抱抱摸头,现下把豆包送到了外公家照顾,两个活宝也离他很远,偌大的房间,突然十分冷清。
程恪先生第一次觉得,房子有点大,大得空荡荡的,愈发勾出心里的寂寞。
“那你早点解决完事情,赶紧回来叭。”池瑜伸手卷着垂下来的一缕墨发,漫不经心地打着旋儿,窗外的雨势更大了几分,打到玻璃上发出一阵声响,天也阴了下来,房间里没开灯,十分暗。
“好,你在家乖乖等着我。”程恪温柔地说道。
不知不觉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即便是回到了别墅,他也仍然下意识将那几间乡下的小楼房称之为家。
有她的地方才能称为家,没有她的地方,只能称之为房子,建筑,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qíng_sè彩。
挂断电话,程恪稍微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去与陆深汇合。陆璃的情况他亲眼见到了,才能如实转达给小家伙儿。
虽然池瑜一直闭口未提,但程恪知道,她心里还是很担忧陆璃的状况。只是怕他吃味,才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事到如今,程恪对陆璃的态度已经从之前的情敌相斥,切实转换到了朋友层面。不为别的,陆璃着实帮过他们太多,自始至终也和池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反倒是他,度君子之腹了。
再加上,陆璃的事,即使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可罪魁祸首毕竟姓程,跟他流着相同的血脉,有着无法割断的千丝万缕的血缘联系。
归根到底,是他欠了陆璃。
跟程恪通完电话,池瑜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心思,再次慵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
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半?
池瑜有些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她还以为起码得上午十点,十一点的光景了,挺早。
下楼。
池瑜二十几年的赖床毛病,在池老夫人这里都已经成了习惯,前几天程恪在的时候,孙女儿还能跟着早起,赶上一家人吃早饭的时间点。
现下程恪一走,直接又回归了之前的状态。
“爷爷奶奶,早啊。”池瑜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跟两位老人请着安。
程明泽早就起了,此刻手里捏着一只蒸包吃得正香,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行,正好赶上个尾巴。”池老夫人招呼着孙女,给她拿了副碗筷,从蒸锅里拎出几只热乎乎的大包子,放到她的碗里。
池老爷子早就吃完了饭,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听到池瑜的声音,老人家拉下报纸,从眼镜上方,看着她。
“臭丫头洗漱了吗就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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