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心肝儿”,谁是“宝贝儿”?
林璎瞟了一眼恕儿的工夫,只听顾羽冷冷道:“殿下龙体尊贵,顾羽可不敢做真龙的‘心肝儿宝贝儿’。阮姐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自比真龙天子的‘心肝儿宝贝儿’?”
阮晴讥嘲道:“没想到顾姐姐惯会耍嘴皮子!有本事就亮出真功夫。正好安邑王东方公主在此,谁有真本事,谁是花拳绣腿,公主一看便知。”
林璎仍握着阮晴和顾羽的拳头,此时脸色骤然一冷,看向仍坐在馨岚殿上座的恕儿,说:“安邑王东方公主,寡人已经入殿多时,怎得等了许久,却不见你起身对寡人行礼呢?”
恕儿不禁愣了一瞬,因是从未听过林璎用如此语气对她说话。
林璎趁着恕儿发愣,继续道:“安邑王东方公主,你远道而来,回了楚国不先来临江给寡人请安也就罢了,怎得一来昭凰宫,就搅得寡人家中鸡犬不宁呢?阿晴和阿羽是何等贤惠雅致的性情,寡人最是了解。她们二人平日里从未不睦,怎得到了你的馨岚殿,便挥起了小拳头?”
恕儿见林璎忽然如此反常,顿时想到朝会前他对自己说的话:“你记着,在这昭凰宫里,我只信你,你也只得信我。我不管有多少人曾经辜负过你的信任,我林璎此生绝对不会成为其中之一。”
恕儿当即会意,明白林璎是假意斥责她,故意与她疏远,如此才好在楚国三公九卿的亲眷面前树立楚王的威严,亦可表明楚王不喜怀有宋王骨肉的妇人。
恕儿起身,潦草行了个礼,配合道:“殿下既然封臣郡王之爵,臣归楚后,自然要先回封地处理公务,才不辜负殿下所托。不料此举竟然怠慢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臣计较。
至于殿下的家事嘛……既然殿下说这两位妹妹‘贤惠雅致’,却又为何将她们比作‘鸡犬’?”
林璎白了恕儿一眼,安抚着阮晴和顾羽的手,对她们二人低声说:“别理会她!她挑拨完你们两个的关系,又要来挑拨寡人与你们的关系,非要搅得寡人家宅不宁,他们姐弟才能稳住安邑郡那区区一隅薄地!咱们可不能中了她的奸计!”
阮晴和顾羽不约而同地齐齐点头,不再怒视彼此。
林璎这才放开她们二人的手。两人退入坐席,只听林璎语气不悦道:“东方公主,寡人敬重先王和先王后,因此对你与公子愆颇为宽仁。但是寡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还请公主自重。
寡人封你为楚国安邑王,不是让你拥兵十万,却向宋王那厮投怀送抱的。你口口声声说先回封地处理公务,但是寡人听闻,你回了郡王府之后,根本无心案牍,而是每日都请大夫诊脉,研习安胎之法。寡人倒是想问问,是楚国的公务重要,还是你与宋王的私生子重要?”
颜笑是看着林璎与恕儿一起在陈国繁京长大的,此时见二人突然针锋相对,只觉岁月无情,令人心酸,于是打断道:“殿下此言是否过重了些?公主也有许多无可奈何,还望殿下能够体谅。”
恕儿拍了拍颜笑的手,说:“颜姨姨,他早已不是当年晟王府的小爵爷。如今人家可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威风神气得很,别人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又何须体谅别人的喜怒哀乐?”
林璎先前确实是故作面若寒霜之态,而此时听到恕儿说他早已不是当年晟王府的小爵爷,心中不免一痛,根本不必再费力板着脸,连眼神都由内而外地冷了下来。
恕儿,别人的喜怒哀乐我自然无须体谅,可是你的喜怒哀乐,对我而言,便是狂风骤雨。你我自小相识相伴,一起从楚国走到了万里之外的陈国,又一起走回了楚国,走到了今时今日。
小时候是你让着我,长大后是我让着你。
我们从未有过任何争执。
此时,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你我只是逢场作戏,并且颇为默契,但是即便是在“作戏”,我也不愿用这样的语气对你说出这样的话。
林璎见恕儿不理他,尽管于心不忍,但还是把适才的话又问了一遍:“东方公主,寡人问你,是楚国的公务重要,还是你与宋王的私生子重要?”
恕儿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殿下既然如此发问,那么臣也想问问殿下,是楚国的公务重要,还是殿下的温柔乡重要呢?”
林璎挑眉:“安邑王此话何意?”
恕儿瞟了一眼那十二个楚宫佳丽:“臣以为,殿下召臣入宫,是来参加蜀王的祭礼,所以臣着白衣入宫。就连殿下自己今日也着白衣,以示对蜀王的尊敬。可是,殿下的十二位后宫佳丽,为何竟能不着白衣?若不是殿下纵容,这十二位妹妹,岂敢擅自对蜀王不尊,又岂敢无视楚国祭礼之仪?”
十二个佳丽正面面相觑,林璎笑道:“安邑王好眼力!寡人的确下了旨意,让寡人的女人不必为蜀王服丧。但这并不是因为寡人宠溺她们,实在是因为,她们可不像你我二人,皆失了父母。她们不能随便服丧,否则是不吉利的。楚国的三公九卿,皆是社稷之栋梁,寡人之倚仗,任何不吉之事,他们都不能沾染。所以,寡人的女人不必服丧,便是楚国的公务。”
恕儿亦是一笑:“殿下既然如此说,那么臣的回答也是异曲同工。臣腹中的孩子,正是宋王的骨血。这孩子若是有任何不测,宋王定会勃然大怒,借机对我楚国兴兵。宋王一举灭了齐、卫、蜀三国,若想灭我楚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