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退后,将路让出来,向皖上前行礼,“多谢郎君相助了。”
平日嘻嘻哈哈惯了,见了谦和有礼的小娘子,顿莫倒有些手足无措,嘿嘿傻笑着道;“好说,好说。”正要继续聊,想起旁边酒楼上还有人看着呢,没敢抬头去看那小子这会儿脸上是何表情,将手一抬,邀请一道上楼坐坐。
向皖推辞,耐不住人家有诚意,坐坐就坐坐罢。她不知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有人在远处望着。
楼上的人有点坐不住,他看见顿莫说话那表情就觉得不太对劲,后来又看到赵君君跟着一道上楼来就有点坐不住,他只是让他去救人,也没说让他带着人上来吃饭啊。
转念一想,顿莫一定是在报复自己,来不及与那小子理论,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客人。
不知为何,这个赵君君让他总是似曾相识,见面了便有些心慌,不见面又想得厉害。还未继续往下想,人上来了。
见到林宗,向皖也有些惊讶,她站的地方离窗不愿,抬眼向外望了望,便了然于心了。她笑得灿烂,走上前去行礼,“多谢郎君。”
顿莫笑得贼兮兮,三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天底下,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
崔孝调戏不成,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坐在马车上喘着粗气,外面赶车的侍者小心问他去哪里,崔孝皱皱眉头,喝一声,“直着走。”侍者不敢多言,用力打马前行。
他越想心里越憋屈,自己可是堂堂的皇子啊,怎容得一个胡人任意□□!车越走越慢,崔孝心里不耐烦,正要发火,听车外的动静,似是到了平康坊,先开帘子一瞧,果然如此。
顺着目光往坊内看,里面莺莺燕燕,也有那么一两个出挑的,大皇子心情舒畅了不少,扬声让侍者停车。
下车正遇上卢尚书的长子卢阔,二人平日便要好,又是表亲,自然更加热络些,便与他抱怨了两句。
卢阔也瞧不上胡人,两人便愈发投机。有贵人至,几个女/妓/机灵迎上来。崔孝与卢阔自然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一群人簇拥着入了坊内。
外面再如何勾心斗角,这平康坊却总是歌舞升平的,这是京都最红的教坊司,花魁也是冠绝天下,名唤牡丹。人如其名,总是将自己装扮得雍容华丽,很得崔孝的欢心。
大皇子见了牡丹,什么天仙贵女都不如她耐端详,搂着佳人便上了楼去,“你慢慢玩,我先行一步了。”临走不忘知会卢阔。
人家是皇长子,自然有花魁伺候,卢阔也见了刚才那位佳人,果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自己也要找个上上之选才好。
眼前的都是庸脂俗粉,唾手可得之物,卢阔自然不觉多珍贵。
耳边响起歌声,音色甚是动人,卢阔四处寻觅不得,心中起火,烦躁了些,扬声大喝,惊动了鸨母莲娘。
“是卢郎君啊,您来啦!”莲娘走到桌边敬上一杯茶,轻车熟路的与卢阔寒暄客套。
前面大皇子已经赴了巫山,他哪里还坐得住,赶忙问那歌声的主人。
莲娘笑的轻佻,说他耳力好。这歌声动人的小娘子是新□□出来的歌姬,只是她自打来了这里便三贞九烈得很,卖艺不卖身,任是怎样说教、惩罚都不屈服,只得由着她了。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卢阔一听顿时挑起他的征服欲,“就是她了!”说着也不等人去请,自己走上台去拉人。
莲娘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口上拦了两句,可那面上确是喜笑颜开,若是能有位金主让那小娘子从了,平康坊定会再出一位红遍京都的头牌。
小娘子名唤仙仙,人如其人,面目清秀,自持一番出尘的韵味。见卢阔那般精壮之人朝她走来,额间微蹙,眼中带了一丝凄凉,并不慌乱。
卢阔常年习武,下手有些不知轻重,上手拉着仙仙就往楼上走,那仙仙不从,也失了刚才的镇定,口中呼喊着让放了她。
在这平康坊,欲/拒/还/迎的挺多,逼/良/为/娼/的也不少,倒也见怪不怪。
崔孝与牡丹在这边温温柔柔,吟诗作画,研墨烹茶,一派诗情画意,听得卢阔那边却轰轰烈烈,不禁扬眉。
“卢郎君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牡丹娇娇的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崔孝一笑。
“怎么说?”
丹蔻掩口轻笑,牡丹答他,“那仙仙可是平康坊出了名的烈女,卖艺不卖身,卢郎君这样硬来,恐怕……”后面的话她未再多言,眼角含笑的看着崔孝。
听佳人含笑不答,崔孝也会心一笑,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忽听外面一阵慌乱,过了会儿又听到有人唤救命,才察觉出事情不妙。
崔孝推窗一看,那仙仙已经倒在地上,血一直淌,鲜红一地。他匆忙将窗掩上,表情凝重,只说了一声“我先走了”,便匆匆离开了。
场面慌乱,惊叫声、喧哗声不绝于耳。坊外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仙仙衣衫还有些不整,之前发生了什么,似是不难猜到,花一样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实在令人惋惜。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留下一室狼藉。
莲娘跪在仙仙身边落泪,探了探鼻息,人已经咽气了,她抱起仙仙声泪俱下。
京都里藏不住秘密,向皖与崔崇、顿莫吃过饭出来时,已经听到有人说起。
“我送你回家吧。”崔崇不想让赵君君多接触那些纷乱,不由生了保护欲。
向皖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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