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秋跟在爹的身后,瞅着爹的后脊梁影子看了一眼,不由得低下头来心里犯嘀咕,觉得爹今儿也跟平时不大一样了,张嘴就能说出瞎话来,本来望春哥不知道去了哪儿,满村子都找不到,爹能张嘴向嫂子她拽走了。虽说自己年龄还不算大,老少爷们儿们经常在一块儿唠扯,也没听说有没爹没娘的闺女出嫁舅舅要这样再送一次亲的说道儿,爹张嘴就说这是规矩。这中间爹到底是在想着些啥子?想到这儿,他抬头又看了爹的后脊梁影子一阵儿,嫂子她大舅说啥子圆房不圆房的事儿,自己也知道是咋的一回事儿。想想也是,嫂子年龄跟自己大小差不多,望春哥要比嫂子大得有十来岁,这个时候让望春哥跟嫂子圆房,就跟一直老得都长了厚茧子的手掐一朵没开的花骨朵儿一样。嫂子的大舅说的也有理儿,再等几年,嫂子长得有个大人的模样了,那个时候再让望春哥跟她圆房,倒还能说得过去。这个时候望春哥跟嫂子圆房,就跟嫂子的大舅说的一样,是望春哥在糟蹋嫂子。
牛二筢子和望秋爷儿俩回到村口,正碰上牛大锤嘴里咬着烟袋背剪着两手往村子外走。
“二筢子,家里一大摊子的客人,咋的你们爷儿俩得闲出来遛风儿了。”牛大锤把两只手从背后拿过来,一手扶着嘴里的烟袋,向牛二筢子笑着说。
“这不是刚才孩子们说村口有人找,我爷儿俩就过来看看,瞅了老半天也没见有啥人。这些孩子,说瞎话逗我们爷儿俩呢。”牛二筢子回了牛大锤的话,问,“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咋的不过去喝两盅子呢?”
“牛笔他娘过去了,我就省了。”牛大锤一笑说,“我这到地里转悠转悠,看哪块地里的麦苗儿长得弱,过了年儿给追追肥。年前是没这个空儿了,再有几天儿就过年了。”
“那样吧,今儿晚上也喊回来,咱们爷儿几个在一块儿说说话。牛笔跟望春两个人打自小就玩得要好,平时也不咋的见面,前两天牛笔给望春送了一份贺礼,也没在家吃上一顿饭。今儿晚上就着人把牛笔从乡镇喊回来,咱们在一块儿坐坐,吃饭不吃饭是小事儿,主要是在一块儿说说话。”牛二筢子笑着向牛大锤说。
“牛笔不像咱,年底没啥事儿。他是越到年底越忙,各种工作都要做个总结。”牛大锤很替牛笔着急似的向牛二筢子说,“你有这份心情就成了,啥子还坐不坐的。你们爷儿俩赶紧回去招呼那一大摊子的客人吧,我这去地里转转看看。”
“那成!晚晌得空儿我让望春去乡镇喊牛笔去!”牛二筢子向牛大锤点着头,就领着望秋向自家走去。他们爷儿俩刚走到自己门口,咋的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院子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