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已经是一片狼藉,每个人面前都堆起了一座虾壳小山堆,还有各种空了的餐具。
白基神色微妙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自从记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节制地吃撑了。
李素则指着白基哈哈大笑:“白三!你的贵公子人设全崩了!哈哈哈!我敢说,我是咱们所有朋友里,第一个看到你左右开弓吃小龙虾,还辣得涕泗横流的!”
白基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恐吓好友,但没能成功,变态辣的余威还霸道地占据着他的五感,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抽象了起来,略显逗比。
李素静默了片刻,然后扭过头,笑疯了。
白基闭了闭眼,然后猛然睁眼,一脚踹向李素的屁股。
李素却早有防备,一个飞身逃了过去,然后挑衅地回头看白基:“很久没打架了,不如来打一架吧!”
白基眼中寒光闪烁,喝道:“好!”
话音未落,人已经气势汹汹地扑了上去。
戚团团笑着嘀咕了一句“幼稚”,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基无疑拥有了一个极好的朋友,知道他此刻需要兴趣宣泄,所以陪吃陪打陪散心。
“小素自小就跟小基关系好,也只有他一个,小时候小基脾气再怎么古怪,也不会怪罪怨恨小基,反而跟个小太阳似的绕着小基转。”
白群不知何时来到了戚团团的身边,他眼中含着欣慰和内疚,眼睛里像是写满了东西。
戚团团转头看他:“我查不到你妻子的信息,为什么?”
白群的脸皮猛地扭曲了一瞬,整个人瞬间冰冷阴鸷了下来。
戚团团并不畏惧他的气势,只是沉声道:“我已经给白基看过了,他中了蛊,全身上下布满了蛊虫,连脑子里都是。”
白群脸色铁青,呼吸粗重如牛。
戚团团歪头看他:“这样的蛊毒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种出来的,也绝非不亲近之人能够做得出来。
虽然这么问很冒犯,但还是得请你回答我,白基身上的毒蛊,是否,是他母亲给他种下的?”
白群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把攥住了戚团团的手腕,眨眼间就把人带到了另外一处院子里。
他目光如同鹰隼一般地盯住了戚团团:“有时候,我简直觉得你就是专门为了挑拨我们白云城和药宗而来!”
戚团团怡然不惧,反问道:“白云城和药宗如今的关系,还需要我来挑拨离间吗?”
白群阴沉沉地盯了戚团团半晌,看着戚团团神色浅淡的模样,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墨门少主,当真是好胆量!”
戚团团勾唇轻笑:“我胆子的确不小,但这并非我如此理直气壮的原因。”
白群问道:“那什么才是你理直气壮的原因?”
戚团团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背脊:“因为我不带恶意而来,所以,我不心虚啊!”
白群愣了愣,继而被逗笑了。
但笑过之后,他又陷入到了长足的沉默之中。
戚团团也不逼他,只是平铺直述地开始跟他说起来了她和君九离跟天医局的渊源。
白群一开始有些愣怔,但听着听着,他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他远在万里之外的伯耆国,对齐国发生的事情始终停留在传闻阶段,对于天医局的认知,之前一直停留在那是个非法组织上,根本想不到那个组织竟然能阴毒到这种地步
,而且,甚至连江国皇室都能渗透。
尤其是天医局的看门把戏,毒蛊之术,更是狠狠地拨动了白群的神经。
曾经拼命尘封的记忆再次被翻搅了出来,常天音把玩各种小虫子的记忆,如今竟是格外让人记忆尤甚。
那些曾经莫名其妙得病死去的侍女,幼年时一通玩耍然后不幸夭折的同伴,再到后来的长嫂,妹妹……
白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边所有女性的死亡和悲剧都是常天音干的,但他听到了天医局担却也终于有了参考,终于推测出来了许多迟来的真相。
白群深呼吸,目光阴沉沉地看向了戚团团:“你想说什么?你到底对我们白家和药宗的事情知道多少?你……什么人?”
他的质问很快就变成了谨慎和戒备,一把将戚团团拉向了背后,明明上一刻还逼问得极凶,但这一刻的维护,却又如此真诚。
戚团团嘴角微扬,从白群的背后探出了头去看,然后整张小脸儿都明媚了起来。
“离离!”
多日不见的君九离竟然从天而降,无声息地落在了三米远的地方,然后冲着她张开了手。
戚团团兴奋地蹿出来,一路带笑地冲了过去,一个飞扑直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受伤?去见过爹了吗?”
君九离抱小孩儿似的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拥了一下戚团团,嗅着她脖颈间熟悉的药香,多日来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他轻轻将戚团团放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爱怜又克制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才认真回答道:“刚来,见过爹了,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没有受伤,我把自己照
顾得很好。”
戚团团看不够似地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惯例诊脉,确定爱人的确健康至极,这才笑容灿烂地晃了晃他的大手:“真乖!离离真听话!”
君九离耳朵泛红,低低地“嗯”了一声,显然对这一句夸奖极其受用。
一旁的白群都看呆了,从戚团团的态度上,他就猜到了眼前这个黑衣青年的身份,但问题是,这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