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是遗腹子,本姓陈,秦建是他的艺名。
他从小由妈妈姐姐拉扯后便留校任教,偶尔也写些小豆腐块在报纸上发表。
二十岁之时,秦建机缘巧合踏入了影视圈,做了导演胡朋的助理编导。
由此进入了编剧界。
这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
前文就说过,二战后由于东南亚各地的片荒,粤语片市场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各类粤语片和残片那是层出不穷。
因此,生意还没红火过两三年,这些粤语片的从业人员们便发现——剧本不够了!
此时还是一枚小编剧的秦先生,自然是发现了摆在眼前的商机。
当年杨秋还在永华时,咱们话剧团的程纲团长大人,便通过吃大锅饭的方式,笼络了一大批的人才帮他做事。
其实这个方法,早在话剧团成立的两年之前,秦建就用过。
而且地点也很巧,也是在黄大仙半山腰的一栋木屋里。
不过不像话剧团,什么逃兵、小文官、老师之类的一堆,人员那么复杂不好管理。
秦建的编剧团里,二十来号人清一色的都是大学生。
学生嘛,都好忽悠。
尤其这些人都是些刚刚逃难过来的,才出校门,吃了上顿没下顿,惶惶不可终日的年轻人。
二十多个大学生聚在一起写剧本,虽然社会经验不足但起码知识点够啊,那剧本是隔那么几日便出一个,很快便堆了不少。
秦建自然也就拿着剧本出去推销。
这一堆剧本里面,虽然良莠不齐,但撒网捕鱼,总能逮到一条的。
这事到目前为止到没什么不对,不过接下来的事便不好摆在台面上了。
其一,便是剧本卖出去以后,收到的钱秦建拿了一半,剩下的才交给写剧本的学生们。
按理说跟电影上映一样,这院线方拿一半,虽然有点狠了,但在理上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你们人也是我招的,饭也是我买的,剧本也是我卖的……
不想这么分,你们可以走人!
但千不该万不该,秦建一直没跟那些学生们说清楚,这钱是怎么分的。
结果那些学生们还一直以为自己拿大头,所以很是不好意思,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呢……
其二,便是这卖出去的剧本,不管是学生们集体创作,还是独自写成,卖出去的时候,秦建都把剧作者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这可算是赤裸裸的盗窃了。
那些学生们开始知道剧本卖出去了很是高兴,还不知道有人把这作者名都给改了。
等到两三个月后电影上映,他们兴冲冲地跑进电影院一看,才发现编剧一栏上,写着大大的‘秦建’二字。
对此,秦建的解释是他们的名字,没有‘秦建’二字有名。
剧本上写他秦建的名字,不仅剧本好卖一些,而且价也高一些。
也就这些刚入社会的学生心思单纯好忽悠,竟然信了这番鬼话,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继续写他们的剧本。
只是这些话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这些学生就这么写了一年多后,也变得社会起来,慢慢地不好忽悠了。
先是这剧本价钱的事,被人发现了,然后在编剧团里大闹了一通。
秦建还没把这事压下去,那边又出事了。
原来,有一个大学生写了个剧本,竟然没有交给秦建,自己独自给卖了出去。
这还得了,那群傻大学生这时才发现,原来秦建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加小偷。
一个个义愤填膺,要秦建给个交代!
但秦建从组建这个编剧团起,就没安什么好心,手尾更是处理得干干净净,如何会怕这群无依无靠的傻学生。
一边有恃无恐,一边苦无证据,两方人都拿对方没办法。
于是编剧团最后,便不欢而散。
只是这时秦建因为剧本写的好闯出了名声,已经开始往导演这一职位走了。
编剧团解散对他,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
至于那群大学生,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编剧圣手,除了一两个还在坚持的,其他的已然各奔东西了。
想必杨秋前日遇到的,便是这里面还在坚持的一位。
“秦建这个人,统筹能力尚可,编剧能力也是有的。”
王天霖说过一段往事,总结道:“但是《梦回红楼》这个剧本,我不认为是他写的,和秦建以往的大部分剧本风格差别太大。”
“那……”
“应该也不是那个学生所写,要不然就凭这个质量,你不会看了一眼新剧本就给推了。”
杨秋摸了摸下巴,好奇道:“所以有可能是编剧团的集体创作?”
“不知道。”
王天霖耸了耸肩,继续道:“这事说得清楚的怕是只有秦建本人了,兴许就是人家一时兴起,改了风格呢。……不过,说到剧本风格多变……”
说到这里,王天霖的眼神忽然奇怪了起来,上下飘忽地扫了杨秋好几眼。
“你看什么?!”杨秋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啊哈,没什么没什么。”
王天霖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一阵暗骂自己多嘴。
自己想那么多干啥,这有奶便是娘啊。
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