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新兵面面相觑,终于有胆大的叫了起来。
“长官,我也是四川的……”
“我是贵州的……”
“我是云南的……”
……
“好,云贵川都聚齐了啊!”待新兵的声音渐渐消散,李四维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那么,哪个兄弟跟我说说,你们为啥要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
队伍里一阵沉默,良久,一个声音犹豫着响了起来,“我们是来打小鬼子的!”
“对,”立刻就有人附和起来,声音虽然稀稀拉拉,却饱含愤怒,“我们就是来打小鬼子的!龟儿的,一天就往我们老家丢炸弹,让人不得安生!”
“说得好!”闻言,李四维精神一振,满脸激昂,“上面把你们送来,就是要你们来打小鬼子的!可是,我们为啥要打小鬼子?因为,小鬼子跑到我们的土地上来耀武扬威了,来杀人放火了,还来丢炸弹……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说着,李四维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兄弟们,要想过安生日子,就得先把小鬼子打跑!”
“对,”有人连忙附和起来,“长官说得对,打跑小鬼子,好回家过安生日子!”
附和的声音稀稀拉拉,更多的人却选择了沉默,有人神色忐忑,有人满脸迟疑。
李四维暗叹一声,满脸真诚地望着一众新兵,缓缓地开了口,“可能,有兄弟觉得小鬼子离你的老家还远,没有去你老家杀人放火,也没有去你老家丢炸弹,没有影响到你们过日子,可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起来反抗,那一天就不会远了!”
说着,李四维声音一顿,再次环顾众人,“就算小鬼子永远都不会去你的老家杀人放火,就算小鬼子永远都不去你的老家丢炸弹,可是,只要小鬼子一天没有被赶走,这场仗就会一直打下去!只要这场仗还在打,就要钱粮,这钱粮从哪里来?还不得你们出?出了这笔钱粮,你们的日子能好过吗?可能有人家里不缺钱粮,觉得撑一撑也就过去了,可是,你撑得了几年?五年还是十年?”
说罢,李四维闭上了嘴巴,满脸坦诚地望着一众新兵。
李四维说的绝对是大实话!
打仗大的就是钱粮武器,这钱粮武器可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那都是从百姓手里征收上来的,百姓多缴了这笔钱粮,日子自然就不好过了!
李四维说得坦诚,一众新兵却听得神色都变。
这两年,日子的确越来越难过了,原来都是小鬼子害的啊!
狗日的,不把小鬼子打跑,还真莫好日子过了!
有脾气火爆的只觉怒气直往头顶冲了!
“打跑小鬼子,回家过安身日子……”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打跑小鬼子,回家过安生日子……”
立马就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打跑小鬼子,回家过安生日子……”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
“打跑小鬼子,回家过安生日子……”
最终,那此起彼伏的喊声汇成了震天的呐喊声,响彻营地,直冲云霄。
“好,”李四维暗自松了一口气,高声大赞着,“老子们都是堂堂的七尺男儿,自当傲立于天地间,既然上了前线,就该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等你回到了家,婆娘若是问起来,你才能硬气地回她一句‘你男人从来没怂过’;娃儿若是问起来,你才能拍拍胸脯‘你老子也是杀过鬼子见过血的’;父母亲朋若是问起来,你才能无愧于心地说一句‘我为保家卫国出过一份力呢’……”
“龟儿的,”廖黑牛笑骂了一句,“为了千生啊!那娃娃挺讨人喜欢,老子咋的也得先认个干儿子吧?”
“哦,”李四维恍然,爽快地点了点头,“莫得问题。”
宁柔陪着自己从雨花台一路走来,自然明白自己和廖黑牛的关系,肯定不会反对!
“好,”廖黑牛顿时笑开了花,“走,先回去看看我干儿子!”
说着,廖黑牛拉起笑容满面的李四维就往回走。
就这样,千生成了廖黑牛的干儿子,李四维也被廖黑牛拽去了连家沟,帮着寻矿,建立窑,好一通忙活。
忙,便觉得充实,时间也过得飞快。
转眼又过了几日,岳家岭上的堡垒又立起了三座,庙岭和张裕的堡垒也已加固得七七八八了。
李四维巡视完毕便准备回团部,没走多远便碰到了匆匆而来迎的赵信。
“团长,”赵信看到李四维,连忙收缰勒马,满脸喜色,“新兵到了……将近一千人!”
“一千人?”李四维精神一振,却有些疑惑,“咋会有一千人?”
六十六团缺员不过五百多人。
“俺也不晓得,”赵信连忙摇头,“新兵一到,排长就让俺来找你了……”
“管他娘的,”李三光呵呵一笑,“来得越多越好嘛!”
“对,”李四维一抽马臀,直奔团部驻地。
在村外的营地里,李四维看到了新兵,心中的喜意却一扫而空!
营地里,上千号新兵已然列好了队,一个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有人满脸麻木,有人神色忐忑,也有人在四下张望着。
这哪里是新兵?
分明是难民啊!
李四维一声暗叹,扭头望向了蒲干事。
蒲干事唯有摇头苦笑,“李团长,南岸的情况你也清楚……”
“团长,”
蒲干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