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元说着连斟三杯酒,杯杯饮干。
苏杨儿听了大觉有理,点头一笑,欢然道:“不错,吃他的,喝他的。”
小手一伸,要捡桌上干果吃,陆靖元却左手疾伸,用筷子在她手背上一敲。
苏杨儿吃痛立刻缩回了手,怒道:“你干么打我?”
陆靖元道:“你不是说我买的东西都是臭的,不爱吃么?”
苏杨儿一怔,撇嘴道:“这又不是你买的,是那仇庄主请我们吃的。”
陆靖元道:“怎么不是,你没听那仇七说他家主人专程请我来的么,可没有请你,这便说我是贵宾,而你只是个陪衬,他招待我的东西,当然算作我买的了。”
苏杨儿一听这话,已然明白:“他这纨绔劲儿又犯了,想要和我调情,我与他真真假假说笑下去,勾的他当真动情可就不好了。”便道:“不吃就不吃,我去睡啦。”
她只一起身,陆靖元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声道:“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夫妻,我们不做些夫妻该做的事情,可就露馅啦。”苏杨儿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本就是假的,作不得真。”陆靖元笑道:“谁说假的就不能变成真的了。”说着一把将她抱起,扛在肩头,丢到了床上。苏杨儿大惊失色,爬到墙边道:“陆靖元,你别闹了,你……”
陆靖元捂住她嘴,打了个噤声手势,低声道:“没和你闹,我只是想瞧瞧屋外那俩人听见咱俩亲热之声,会作何反应,不料却是俩木头人,没意思。”说着突然松手在她樱唇粉颊上各亲了一口,微笑道:“睡吧。”自行侧过身去,躺在床边,便即睡去。
他这两吻突如其来,苏杨儿不及躲闪,登时怔在原处,呆了一阵儿,才摸了摸被他亲过的脸颊,又慌忙起袖在小嘴上胡乱一擦,但见陆靖元背对着自己,当真睡了,竟又没来由的一阵失望,心想他若能转过身来再抱一抱自己,亲一亲自己该有多好。
此念一生,不禁吃了一惊,当即在自己胳膊上狠狠一掐,忍痛骂道:“小sāo_huò,小贱货,你又开始发骚发浪了,又想求人捅你屁股了是不是?”却不知她这是自己在骂自己,还是苏阳在骂苏杨儿。
只觉得脸热心跳,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直至深宵,正朦朦胧胧间,忽听得屋外马鸣嘶响,人声鼎沸,苏杨儿闻音一惊,伸手去推陆靖元,恰好陆靖元已闻声醒觉,接住她手,互相握住。
陆靖元低声道:“瞧瞧去。”苏杨儿害怕道:“别惹事了罢。”陆靖元笑道:“谁要惹事了?我是说瞧瞧去。”起身发现屋内没窗,索性推开了门,向外望去,只见大院中许多人提着灯笼,走来走去,还有好些人站在院门口向外张望,看这架势,像在迎接何人。
门外两名汉子见门被推开了,当即回过头,问道:“两位有何吩咐?”
陆靖元也不出门,只在屋里看着,笑道:“没有吩咐,只想看下你们忙些甚么。”
那两名汉子闻言竟也不妨碍他,反而左右各挪开了一步,任由他看个清楚。
苏杨儿见状,更觉害怕,小声道:“靖元,我们回去睡吧。”
陆靖元捏了捏她手心,旁若无人道:“他们坦坦荡荡,我们也坦坦荡荡。”
他话音一落,忽听得院外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几骑当先奔入了院中,跟着一架马车缓缓驶进,还未见马车上下来人,便见院中众人哗啦一声单膝跪倒一片,就连屋外的两名汉子也遥遥跪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苏杨儿大吃一惊,她两世为人,还只在电视剧中见过这种场面。
陆靖元也不由皱了眉头,这种场面他虽非没有见过,但无不是在高官显爵之人那里才可得见,在民间尚属首次,当下与苏杨儿互望了一眼,均想:“定是那仇庄主到了。”
这时才见那车上下来两人,当先一人是个白鬓猎户,正是仇七,他扶下之人,却是个满腮虬髯,神态威猛的大汉,这汉子约摸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雄壮之极,俨然要比身旁仇七还要高出一头,只是手持一根拐杖,似忽患有腿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两人看他之时,那大汉也望向了他们,随即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仇七,朝小屋走来。
苏杨儿见状面色一变,低声道:“他过来了,怎么办?”
陆靖元低声道:“你先把耳朵捂上。”
苏杨儿一怔,不及细思细问,依言捂住了耳朵。
陆靖元回头倒提一口凉气,在胸中滚得三滚,突然放声笑道:“我当什么人费尽心思要把陆某请来,原来是个瘸子。”
他人在屋内,这声音却从四面八方响起,听来声音不大,但又直穿入众人耳中,震得人耳膜生疼,纷纷捂住了耳朵。苏杨儿离他最近,不由啊哟一声,蹲到了地上。这幅情形与先前殷高侯在树林中对苏千易等人传声时一模一样。原来他这一笑中暗含发力法门,倒并非狮子吼一类江湖杂学,而是战场传令呼喝之法,由吴永峰首创,旨在众军之中呼喝清楚,提振士气。而眼前大院空旷,更是回荡不绝。
那大汉眉头一皱,随即哈哈笑道:“郎君好神气,可老夫并非瘸子。”这大汉并不懂得什么法门,但只一出声便盖住了陆靖元的声音,自是全凭一腔中气,令人听了不觉骇然。
陆靖元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倒不是个外强中干之人。”他本想凭借法门给这汉子一个下马威,谁知对方仅凭声音就压过了他,当即收了轻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