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芊芊点头微笑。
两人便抛开这些不说,手拉着手,说起了体己话,直到又有一拨客人来,这才打住了,谢璇又去帮着太子妃招呼了一回。
天色,很快降了下来。
太子妃也终于姗姗来迟,自然免不了说些抱歉的话,但不管心里怎么想,个个面上都不敢受了,纷纷说着太子妃言重。一时间,倒是一室的其乐融融。
宴席设在一间偌大的敞轩之中,四面的竹帘都半卷,清风微徐,一抬眼,便可见园中渐次亮起来的花灯,竟是堪比上元灯节的时候了。
谢璇的座位自然是安排在太子妃旁边,头桌之上,同桌的,还有作陪的太子良娣闵氏和其他几个同出一品大员之家的嫡女。
宴席自然是宫宴的规格,有些四品小官员家的姑娘还是头一回进宫,见了这样的规格,自然免不了目泛惊色,但谢璇她们这一桌,却是自小便见惯了的,在太子妃的招呼下,起了筷。食不言,寝不语,太子妃身子不爽利,这胃口便也好不了,不过略尝了几口,便放了筷子。
她们这一桌的人,和其他桌的,便也都纷纷放了筷子。本来嘛,进宫来,就别想能吃个好饭,有经验的,如谢璇她们这一桌的人,都是早早垫吧过的,就是谢璇姐妹三个,方才也承了胭脂的情,偷偷到偏殿用了一回茶点,连带着曹芊芊也沾了一回光。
至于那些头一回参加宫宴的,就不知道在家里时,有没有垫吧过了,若是没有,可得遭罪了。对着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也只能忍着。
“本宫还在调养身体,太医交代了不能多吃荤腥,倒是连累你们不能尽兴。其实,本宫并不在意这些虚礼,本宫离了席,你们亦是可以尽兴。”太子妃笑道,可这客套话,谁敢当了真?何况,今日东宫夜宴的目的,京城上下不少人也是有所猜测的,有如谢璇这一类避之唯恐不及,不得不来的,也有如曹芊芊这类半推半就的,但也有真正怀揣了目的,心里有些想头的,但俱是不能得罪了太子妃的。
太子妃那一番客套话后,也就是顺口一说,她可不认为这满室的人会有脑残到将她那话当了真,而且当真留下来尽兴的。
所以,她话出口后,略一停顿,便已笑着道,“长夜无聊,本宫在水榭之上设了戏台,请了许家班来为大家助兴。若是感兴趣的,便请随本宫移步花厅,不感兴趣的也没有关系。这园子里的花灯皆是内务司花了些心思的,还可堪一观……”
大多数的人,自然都是簇拥着太子妃,一同往水榭对面的花厅去了,一来可以讨好一下太子妃,哪怕是没有大造化,若能因而得了太子妃的眼缘,对日后的前程也是大有好处。就算这些都求不得,至少,花厅里肯定是备有茶点的,好歹可以填填肚子不是?
到了花厅,待得众人一一就了坐,隔着一片水面的水榭之上,便拉开了戏幕,乐曲声伴随着旦角的细嗓,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谢璇对这些戏文自来不怎么感兴趣,借口要如厕,拉了曹芊芊,两人带了各自的随侍丫鬟便从花厅内退了出来。
整个园子里都挂上了各色花灯,在微风轻拂下摇曳生姿。又临近水边,灯映着影,影衬着灯,倒很是好看。
从恭房里出来,谢璇和曹芊芊倒也不急着回花厅去,两人便在园子里随意逛逛。太子妃既然说了可以在这园中逛,那必然就是清了场的,倒是无需担心。
携着手走了会儿路,说了会儿话,曹芊芊觉得有些累了,谢璇便也觉得自己该累了,两人便捡了近旁的一处歇息。
一丛茂密的翠竹后摆放了两块儿形状有些奇特的石头,倒又在那石头的顶端切了台面,做成了石凳的模样,倒颇有几分雅趣。
莲泷和曹芊芊身边的蕊香很快取了帕子来,将两方石凳铺上,谢璇和曹芊芊这才一人捡着一个凳子坐了。
那丛翠竹茂密得很,刚好与方才她们走得那条石子儿路隔了开来,微风轻徐,竹叶沙沙作响,即便她们两个低声说话,有心人想要偷听,却也不容易。
再抬头一看,头顶一弯月牙,两点疏星,掩映着这满园的旖旎风光,谢璇瞧瞧自己与曹芊芊的情形,不知怎的,却想起了从前看的那些小说里,才子佳人私会后花园的狗血情节来,当下,便觉得好笑地“噗嗤”了一声。
引得曹芊芊奇怪地看她,“笑什么呢?”
谢璇摇了摇头,眼眸亮灿如星,“没什么。”
曹芊芊问了一回,没有得到答案,倒也没有追问,反正她与谢璇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谢璇有些表现总是异于他人,曹芊芊也早习惯了,倒没有一探究竟的执念。
谢璇拉了曹芊芊的手,抬起头道,“芊芊,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今日进宫赴宴之事,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而你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谢璇的目光在远处五彩灯光的闪烁映照之下,熠熠生辉,竟是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看得曹芊芊心中一愣,继而却又一暖。
太子妃夜宴群臣闺中之女,明眼人都能猜到她的打算,尤其是现下隐隐有传言说,太子妃身子日渐不大好了的这个时候,若是不明白今日东宫夜宴目的的人家,那就是真正蠢了。
只是,这京城之中,人人都是面上和善,内里藏刀,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是其乐融融,私交甚笃,但一旦到了利益攸关的时候,翻脸不认人更是常有的事,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