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睡眼惺忪中,瞧着齐慎大笑着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笑容爽朗,整张脸都好似被阳光笼罩着一般,竟是少见的欢悦。
谢鸾因还在晃神,想着他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怎的笑得这般开心时,他竟已是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好像不过是顷刻间,便到了她眼前。
下一刻,她脚下一空,便是被他高高举了起来。
谢鸾因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悬在半空中的脚丫子蹬了两蹬。
许是瞧见她脸色都变了,齐慎这才收敛了些,撑起的双臂微微一收,她落进了他怀里,被他紧紧箍住,他像个孩子般,抱着她,转起了圈儿。
“阿鸾!阿鸾!好阿鸾!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许先生答应留下了。还让我代他谢过你待他一家的周到,阿鸾真是我的贤内助。”齐慎笑哈哈,怎么瞧,怎么都像是欢喜成了二傻子的样子。
好在,他还知道分寸,在谢鸾因头晕之前,终于是缓了下来,转而将她抱在膝头,坐在了她方才躺的卧榻之上。
谢鸾因靠在他极速起伏的胸口,无奈想道,自己也是个高挑修长的,怎么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就好似小了几号似的?
“你就不问我,我找许先生究竟要做什么?为何又这般高兴?”齐慎抬手轻顺着谢鸾因的发丝,轻声问道。
谢鸾因轻轻摇了摇头,“你说过,我若问了,你一定会告诉我,我是信的。可是,这样的事,于你而言,必然紧要,我不想让你为难。”
“那倒不会为难。我早前不告诉你,不过是事情尚未成定局,也怕你听了,会胡思乱想。倒是你今早那一番话,让我打消了顾虑。有些事,告诉你,应该也是无妨的,说不定,你还能帮着我出出主意。”齐慎的语调很是轻快。
谢鸾因便也不说话了,只是乖巧地贴在他胸口,等着他的下文。
齐慎倒也没有沉默太久,便是云淡风轻道,“你可还记得在大漠时,我拿给你防身的那把鸟铳么?”
谢鸾因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那是我那年去京城时,跟豫王讨要来的。”说起豫王,齐慎还是下意识瞥了一眼谢鸾因,却见她只是蹙了蹙眉心,并无多的反应,就这么一件小事,却让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可惜,豫王虽然掌管着神机营,这人嘛,却委实有些过于小气了,我与他费了半天的唇舌,他也不过就给了我三把鸟铳。”话锋一转,齐慎便是开始说起了李雍的坏话。
谢鸾因斜睐他一眼,哪里不知他的小心思,便是哼了一声道,“不如,我写封信去给豫王殿下,帮你说说情,他兴许会看在你是我夫婿的面子上,多匀给你一些?”
齐慎一噎,黑眸一沉,望定她。
谢鸾因便是毫不客气道,“我是跟豫王议过亲,可不也没有嫁成他么?何况,那时,我与你可是半点儿不熟,世事变迁,他已娶,我已嫁,你若连这陈年老醋也要喝,便怨不得我堵你两句了。你可是大丈夫,当真这般小肚鸡肠么?”谢鸾因伸出纤细的食指,说一句,便戳他一下胸口。
齐慎干脆将她的整个手都包裹在了自己掌中,哼道,“我不过说他一句小气罢了,你就帮着他说话,我醋了,怎么了?你要不帮着他说话,我还能更大度些。”
谢鸾因看着某人那小气的样子,真是觉得够了。不过……她当机立断,捧过某人的脸,用力啄了一下他的唇,在齐慎瞪大一双眼,呆呆望着她时,她却是翘起红唇,笑了,“这样呢?可还醋?”
齐慎的回答是伸手将她的后脑勺一压,重重吻了上去,可跟谢鸾因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一上来,便是风卷残云的架势。
良久之后,谢鸾因气喘吁吁推开他,机警地往后一跳,离开了他的膝头,隔着一步的距离,瞪圆一双杏眼,戒备地瞄着他。
齐慎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到底没有那白日宣淫的荒唐,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平复了心跳。
谢鸾因在终于确定他已经不具备攻击性后,小心地靠了过来,却还是选择坐在了炕桌的另外一端。
为了避免一会儿再擦枪走火,她连忙开启了一个安全的话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许先生曾经在工部任职,是不是也参与了鸟铳的设计与制造?你想自己造鸟铳?”
齐慎倒是半点儿不意外谢鸾因一下便猜出了他的用意,事实上,她只怕在得知许臻曾在工部供职的事后,就已大致猜出来了吧?
“我想造一支属于自己的神机营。”齐慎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
谢鸾因面色没有半分的异常,“可你要私下造鸟铳,得背着朝廷偷偷地来且不说,光是这铁,怕就需要不少吧?”
齐慎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果真是他看中的女人,既不胆小怕事,还能一针见血便看出问题的关键。
“不错。所以,我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便一直在暗中寻找铁的来源。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前些日子,终于有了消息。”
前些日子?谢鸾因不知怎的,突然便想起那日在虎贲营时,她二哥回来,告知了他某个消息,他双眼乍然闪亮的表情,难道是……
“你二哥头回出去,倒是歪打正着,帮我探听到了一处私矿所在,过些日子,我便会寻个机会去一趟,将那私矿拿下来。”齐慎倒果真是坦白。
“你说得对,乱世将至,是该做些打算了。我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