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时务必留心抬高角、提前量、弹药存量,再有就是射击距离。鉴于日本人的零式战斗机性能远超西方各国的现有装备,‘先盘旋、然后远距离开火’的战术在中国战场上根本不适用,我们的准则是‘观察、判断、攻击、跑路’。一百米瞄机头,一百五十米左右对准一个半机身的位置射击。我个人习惯于在将要撞击的时候开火,这个时候敌机会填满你的前挡风玻璃,也就是五十米左右的样子,虽然有风险,因为飞机很有可能被敌机碎片击中,但好处显而易见,大家会发现命中率比远距离开火提高好出七八倍,幸运的话,每打出一百发子弹、至少有六十发能命中目标。”赵诚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别他妈想着如何保命,上了天就得当自己是死人,飞机你的棺材,想想吧,一架p40可要四万美元,这种好待遇上哪里找去。这不是笑话,在重庆空战中,狗斗之前最常用的战术是迎头对冲,孬种不一定是最先死的,但一定活不长,我们对付逃兵向来只有一种处理办法,枪毙、然后枪毙他全家……”
昨晚的电影让那些美国飞行员明白了一件事情,面前这位大爷可是杀人逾万的狠角色,上天能开飞机,地上能玩坦克,急眼以后还能拎着刀子打白刃战,就这份经历,放在好莱坞绝对能派出卖座片来。
空军第3大队的那帮小家伙也是一样,从眼高于顶到低头受教,只不过一夜间的事情。听着赵诚杀气腾腾的演讲,有人不住的在咽唾沫。
“我的弟兄们有个习惯,如果被击中就会选择合适一个的目标撞上去。炮兵阵地、弹药堆积场,什么值钱撞什么。我们都是穷鬼,但是我们不怕和日本人换命。降落伞对我们而言只是个累赘,除去训练,作战时,新24师的弟兄们从来不带那玩意……”赵诚注意到不少人已经被吓的面色发青,但他依旧不打算收敛。
重庆交际花当中流传着一句话玩笑话,陆军土、海军洋、开飞机的最嚣张,不是说这帮子飞行员行事作风有多跋扈,而是说他们路子野、消息多,所以和陆军打交道时总会拿鼻孔看人。大队长罗英德听人说过新24师很能打,南京突围、安庆伏击、守马当、战运城、袭南昌,川江航线上那些日本汽船几乎都是他们缴获的。可他还真是头回听说赵诚手下还有两个战斗机中队,还特么出了位取得ace称号的师长。甭说全国,把德国佬都算上,有这份能耐的部队真心不多。现在他总算明白新24师那些战绩是怎么来的了,有个疯子般的师长,手下能有正常人才是怪事!
巴拉巴拉,让人头晕目眩的战术课一直持续了四十多分钟,不仅是陈纳德的小鸟,连带着第3大队那帮家伙都在不住的哀叹:既生瑜何生亮,好好的在地上待着不好么,非来抢我们飞行员的饭碗干什么。陈老头的盘算自然更有大局观些:把这家伙网罗进航空志愿队的话,岂不是能帮蒋委员长省下不少奖金……
大约是觉着还有一会才到午饭点,赵诚挥手让人从外头搬来一大叠棉布。第3大队有人认出了上面印着的图案和文字,一面青天白日旗,旁边是十二汉字:“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保护。”
“先生们,我建议大家进入战区后把这块布缝在衣服上。”赵诚脸色相当严肃,似乎一点没有为剽窃了别人的创意而惭愧:“我建议大家尽量学会这句话的中文发音,如果你被击落,这或许能保住你的性命。”
未战而先言败,这在古今中外都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可没有人敢表示抗议。昨天电影上讲的明白,日本人不会收留俘虏,不管男女老少,也不管是黑头发或者黄头发。陈纳德的体会更为深刻一些,他在蒋委员长身边待的久了,各种情况比下面那些军长师长知道的还要清楚,趁着赵诚给大家分发保命布条的功夫他赶紧给翻译进行布置,择日不如撞日,从今天开始就要教会大家这句话,省得到时候被弄个措手不及。
要教话一共三句,布条上那句用来表明身份,另两句分别是“饿了”和“请带我去找中**队”。
一句解决吃饭问题,一句能确保大家的安全,老外们学的听用心,晚饭以后营区内哪哪都能听到怪呛怪调的中国话。
赵诚没打算留在这里过夜。说实在的,尽管有冷气机和电风扇在,机场的住宿条件依旧够呛。反正不是战时,何必委屈自己呢!
雨天开车自然不能太快,等到达旅馆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匆匆吃完宵夜,赵诚便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窗外大雨滂沱,雨势远超东川那边,虽不利于出行,倒是助眠的效果极佳。
这个年代,长途飞行可是体力活,不仅要操控飞机,还得观察地标、判断方向,绕是老赵这种年轻小伙也有些扛不住,等再睁眼时已是午饭点。
雨还在下着,这种天气英国人都喜欢缩在屋里,一杯威士忌、一杯茶或是一支雪茄都能让他们打发一个下午的闲暇时光。或许有人巡逻,但那都是缅甸人或是包着头的印度大胡子,莫说是防备日本人,就连寻常的小賊都挡不住。
一大碗nangyithoke,再来些咖喱调味,赵诚吃的满头大汗。填饱肚子,再来上一壶浓茶和一支雪茄,顿时觉得人生完美了。
“事情进展的如何?”赵诚一边问道烤着雪茄一边。
“十分顺利,沿途没碰到人盘问。东西分解后才装的箱,发动机通过陆路走,其余部分是通过水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