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做了个梦。
梦见回到十一岁的那年夏天,阳光正好,海风徐徐,吹在她稚嫩未褪的脸颊,乱了她额前的绒发。
她旁边站着一个八岁的男孩,他泪流满面,对着那片堆满垃圾的海滩,歇斯底里地叫喊:“你们放开她,求你们放开”
花悦困惑,低头问:“你在跟谁说话”
男孩仰头,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们该怎么办我就不该让她来这里,如果她没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谁没了”花悦问。
“求你清醒点,我求你了”男孩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花悦被身边的男孩晃得头晕,“你别再晃我了,真的太难受了,想吐”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却能看见那片浑浊的海水,有一抹刺眼的红色,不知道是谁的血,浸透了眼前的海水,染红了整个海滩。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血腥味淹没,一时喘不过气,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男孩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吧怎么样还好吗”
花悦惊醒。
她坐起身,陷入梦中的悲伤又无力的情绪难以自拔,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右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楼下的动静很大。
“阿婆,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是花仲的声音。
花悦回过神,掀开被子起身,出了房间,跑下楼。
她见到花仲搀扶着受了腰伤的阿婆坐到沙发上,南世熙站在一旁,英俊的脸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失措。
她问:“怎么了”
南世熙听到花悦的声音,身体一僵,想开口解释,却被花仲抢先,指着他道:“姐夫把阿婆给推倒了。”
花悦杏眼圆瞪,质问南世熙:“你疯了”
南世熙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未等他把话说完,花悦走近他,将他往门外推:“你给我滚出去。”
奈何南世熙身材高大而且下盘稳,花悦用了很大的力气推他却纹丝不动。
她懊恼,索性放弃推他,指着门道:“你自己出去。”
南世熙有苦说不出,站在原地,也不解释,皱着眉头抿着唇,目光沉沉,夹着几丝委屈的望向她。
外婆听见花仲喊了南世熙姐夫,马上会意过来,一手扶着腰,一边抬眼打量着这位外孙女婿。
英俊斯文,一表人才。
外婆连忙对着花悦摆摆手:“不怪他,不怪他,阿婆以为是进了贼。”
花悦问南世熙:“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婆误会你是贼”
“我饿了,下来找东西吃,原本想开灯,还没按下开关,我就察觉有人要打我,我是条件反射的防卫,不是故意将外婆推倒的。”南世熙逮到机会,急忙解释。
紧接着,他对着老太太道歉:“外婆,刚才我不是故意误伤您的,实在对不起,我现在打电话,让医生从k城坐飞机过来,让他给您看看。”
外婆笑道:“我只是闪了腰,不碍事,再说,我们岛上就有医生,不用那么费劲请人家医生飞过来,太麻烦了。”
花悦冷冷道:“阿婆,你不要跟他客气,一点都不麻烦。”
她转而对南世熙道:“阿婆是你伤的,医药费和请医生的钱,都要你负责,还有,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老太太一愣,实在不解花悦为什么对外孙女婿有那么大的脾气,“悦悦,你让人家出去睡哪里啊”
“岛上有很多招待所的。”花仲补了一刀。
南世熙气结,瞪了花仲一眼。
这小舅子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跟他站在一边,他一到岛上,不由分明的将他电晕绑起来。
然后再是他解开捆住自己的绳子,花仲马上又就势站在他这一边,把花悦推给了他。
这会儿,又为了讨好花悦,跟花悦一起将他赶出去。
唉,这个小舅子他妈的就是棵墙头草。关键是,因为花悦的关系,他还不能拿这个小舅子怎么着。
不过,这里是外婆家,刚才老太太都开口帮他说话了,那他当然不会走。
南世熙没有理会姐弟俩,而是对老太太说:“外婆,我能不能在您家叨扰一晚明天中午,我就回k城。”
老太太虽听着不熟悉的南世熙叫自己外婆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是外孙女婿,是要跟花悦过一辈子的男人,不会为难他,于是道:“孩子,你就放心在我家住下,刚才是误会,不必挂在心上。”
南世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好在外婆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没有跟他胡搅蛮缠。
他对外婆笑道:“谢谢。”
“对了,刚才你说饿了,我现在腰疼不方便,悦悦,你去给”老太太一顿,转而问南世熙:“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南世熙,外婆,您可以叫我熙熙。”南世熙急忙道。
花悦内心翻了个白眼,自告奋勇让外婆叫他熙熙,还能要点脸不。
花仲也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若外婆真唤姐夫熙熙,想想真肉麻。
“悦悦啊,你去给熙熙煮碗面。”外婆对花悦道。
花悦皱眉:“阿婆,我”
老太太打断她的话,侧过头对花仲说:“小粽子,你扶我回房休息。”
花仲愣了愣,随而扶着老太太起身,道:“阿婆,你慢点儿,待会儿我帮你揉揉,找块膏药贴上缓解一下,等明天姐夫请的医生来了,让人家好好看看。”
花仲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老太太往房间里走。
客厅里只剩下花悦和南世熙,她愣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