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榈语气无奈,却暗含宠溺,目光更是专注,而又温柔。
旁边一众贵女见了,心下直打鼓,都觉得三皇子对荀元惜这位自幼相识的未来正妃是动了真心的。
心念默默一转,众女又掉头去看荀元惜,眼底神色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丝羡慕,或是嫉妒。
然而,荀元惜不曾为萧榈这般姿态感动半分,倒是被他的虚伪造作,搞得一阵恶心想吐。
还有,萧榈竟然说他知道她恼什么?
呵……
无论是现在的三皇子,还是之后的睿王,萧榈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过分自信啊!
垂眸隐去眼底不屑与厌烦,荀元惜冷声道:“三皇子殿下此言差矣,礼不可废!”
不动声色一眼扫过萧榈腰间玉带上系着那个绣有墨竹的香囊,荀元惜眸光一转,嘴角微勾。
“不过,殿下说得也对,是臣女欠缺考虑了,此处的确人多嘴杂,不适合谈其他。”
一听这话,萧榈满心以为荀元惜是听进了他的劝,顿时微笑点头,“那璨璨你看,我们是就近找个清雅地方,还是直接回宫,去我殿中?”
三皇子真就这么中意那荀七吗?
被她拂了颜面,也不恼怒,还邀她一同回宫?
众女皆觉不敢置信,面露惊色打量荀元惜,想看看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三皇子如此对待。
唯有章瑷,像是被人抽了骨头一般,挺直的腰身瞬间弯了下去,肩头也塌下,神情沮丧、面色灰败。
廖敏玉却是脸色更加阴沉,哀怨萧榈,又恨恨瞪向荀元惜。
难怪这小贱人偷听到她们的话,就闯进来,原来,她就是荀七!
那个逼得她不得不让出正妃之位的荀府七姑娘,礼部尚书荀颂最疼爱的嫡孙女!
可是,表哥不是说,他最瞧不上的就是荀元惜这种自诩聪慧,其实单纯无知,无法替他提供任何助益的娇娇女吗?
表哥还说,与荀元惜的婚事,于他来说只是一桩交易,不过需要这姻亲关系,稳住荀颂。
那他又何必自降身段,在那贱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荀家女可不止荀元惜一个,舍了这贱人,不也一样能与荀府联姻,一样能让荀颂安心扶持?
即便别的荀家女,不如这个贱人那么会讨巧卖乖,得长辈喜欢……
但是,想那荀颂既然能以一介寒门子的卑贱身份,得到首相刘洪的青睐,举荐入仕,而后青云直上,步步高升,直至如今成为三品大员稳立朝堂,其心机手段可见一斑!
荀颂会是个感情用事之人?就为了那么一个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就舍弃表哥,舍弃将来的首相之位?
不,绝不可能!
那表哥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表哥他一直都在骗她?其实,他早就对那贱人动了真心?
之所以不给她正妃之位,也并非全因荀颂,更因为荀元惜这个小贱人,才是他真正心悦之人?如今更是即便当着她的面,也难掩饰真情流露了?
萧榈对荀元惜,和对廖敏玉的态度实在大不相同,也难怪廖敏玉会这么想。
但就在廖敏玉暗自琢磨,众女也都对荀元惜暗生嫉妒之时,蔡雅芳却站起身来。
“三皇子殿下,既然您与荀七姑娘有话要说,那臣女和姐姐,就先告退了。”
蔡雅芳是整个威武将军府两房人中,唯一的嫡女,萧榈自然不愿怠慢。
听她告辞,萧榈含笑点头,十分谦和地伸出右手,掌心平摊,“蔡四姑娘,请便。”
蔡雅芳并未如之前那边欠身行礼,拱了拱手,又对荀元惜一笑,便要领着庶姐蔡玉英离开。
荀元惜想了想,追上前去,“蔡姐姐……”
蔡雅芳并未搭腔,只是脚步稍顿,转身回望。
“之前,多谢姐姐,元惜改日再登门拜谢!”
蔡雅芳态度不冷不淡,荀元惜却是浅笑一礼,把姓氏都略了,亲切唤她“姐姐”。
蔡雅芳闻言笑道:“举手之劳,何况并没有帮到什么,不敢当妹妹这一声谢。”
荀元惜眨眨眼,正欲再言。
没想到,蔡雅芳竟也对她挤了挤眼睛,话锋一转。
“不过,妹妹若不嫌弃,稍后得了闲,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玩。反正我在这京中,也没个交心的朋友,成日闷得慌!”
“姐姐说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荀元惜笑弯了眼,俏皮地蹲身一礼,“定来叼扰!”
蔡雅芳这么一开头,一身华贵的章瑶也拉着妹妹章瑷起身过去,向萧榈告辞。
章瑷没再抬头看萧榈一眼,只低声说一句:“臣女告退。”便失魂落魄地跟着胞姐,绕开荀元惜,下了楼。
只与廖敏玉擦肩而过时,她抬头瞄了廖敏玉一眼,眸中露出似怜悯,又像是鼓励的神色。
一众贵女本就隐隐以忠勇侯府的两个千金为首,见章瑶姐妹走了,当即也都纷纷告辞离去。
而荀元惜,与蔡雅芳一路手挽手的,把她送出格子间,才驻足停步,挥手道别。
站在楼梯口,目送蔡雅芳姐妹俩快步下了楼,荀元惜抬眼望着那遥遥可见的宫门角楼出神片刻,转身回了格子间。
“既然殿下诚心相邀,臣女就却之不恭了。”
听荀元惜直到此时,还称他“殿下”,萧榈这心下也真有些恼了,怪她不识抬举。
但他脸上似水温情,却没什么变化,笑着应一声好,就转头招呼卫廷。
“遥靖兄,你可还有他事要办?”
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