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两个女人先后有了身孕,宇文坚又困在狱中,今日出来登高,就只有父子二人,外加暂住相府的女婿李昺。
四个人到得石室中,里头裴绮和伽罗依旧昏迷。
宇文述认得裴绮,对伽罗却眼生,不由看向蒙青,“旁边这是?”
“跟着裴绮一道来的,想必也是姜瞻的哪个孙女。”
姜瞻的孙女吗?宇文述皱眉。
姜家的女眷他见过的不多,能认出裴绮,还是因为段贵妃常请她入宫,偶尔宫廊碰见,记得面孔。
据闻姜瞻膝下数位孙女,唯独裴绮美貌最为出众,可眼前这少女显然比裴绮美貌许多,眉眼跟裴蕴兄弟也没半点相似之处。
且据他所知,姜瞻的孙女,除了裴绮,多在不及十三岁,不该是这模样。
若细看起来,跟次子的媳妇傅姮倒有那么点相似。只是独孤信膝下三个孙女他都知道,傅姮不必说,傅婎数月前留书出逃,据传闻是入道了,容貌他也认识。剩下那个叫独孤伽罗的,这几年都住在淮南,高探微犯了事情,女眷纷纷逃难,她也不可能逃到姜家这儿来。
宇文述这里疑惑沉吟,李昺心下却是大惊。
裴绮他虽不认识,但伽罗的样子,哪怕拿纱绢遮住脸庞,只露个身形,他都能辨认出来!少女显然是被仓促打昏,脸上残留些许惊恐,黛眉之下双眸紧闭,容貌娇艳,一如往昔。
可是,明明宇文述下令捉的是姜瞻的孙女,伽罗怎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杨坚身边,百般荣宠吗?
宇文述捉来裴绮,是要拿她要挟姜瞻,两虎相斗,裴绮无辜受灾,李昺并不在乎。但是伽罗……以蒙青这粗豪汉子的性情,倘若不设法救出,怕是伽罗要吃苦头。
可宇文述正跟杨坚斗得如火如荼,当如何劝说,才能令他放了伽罗?
李昺垂头摆弄衣袖,心念飞转。
——纵然前事如尘,他已背着外间的骂名高攀娶妻且妻子有孕,但当日的决定是诸般原因交杂后的无奈选择,甘苦自知。即便曾有苏威揍过他,杨坚也曾让他跪在青石板、跪在伽罗跟前,他当日在飞鸾寺,甚至还不无恶意的想过,伽罗是否也跟他一样,为局势所困,才会去高攀杨坚,以求庇护。也曾在夜深时想过,杨坚留她在身边,是为情意,还是为了其他。
无论有过哪些揣测,私心里,他仍旧不愿伽罗落入宇文家的险境。
尤其她此刻昏迷在那里,娇弱可怜,没半点反抗之力。
李昺迅思考对策,蒙青却没那么多顾虑,“能跟裴绮一道的,必定也跟姜家走得近,管她是谁,捉到了必定有用!”
宇文述皱眉,这等关头绝不愿草率行事。
他将伽罗细细瞧过,问道:“跟姜家一道登高的,还有谁?”
蒙青想了想,“还有杨坚。我捉了裴绮的时候,他还派人来追……”
“皇上?”宇文述猛然打断他,声音陡厉,往伽罗身上瞧了一眼,猛然醒悟过来,“她这身量,是不是上次皇上带去别苑那个人!”
李昺被他反应触动,抬眸瞧过去,看到宇文述脸上并无喜色,甚至像是不悦。
——看来他对杨坚还是有所顾忌!
李昺一瞬间就猜到了答案。只是还不够确信,不由道:“岳父怎么了?姜家是皇上的走狗,捉了裴绮,可以拿来要挟姜瞻。捉了皇上身旁的人,岂不是更加有用?”
这话问出来,不止宇文述,就连宇文基都稍露不屑之色。
李昺视而不见,只疑惑瞧着宇文述。
“姜瞻和皇上是两回事!”宇文述眉头皱得更深,“我捉裴绮,原本是不想打草惊蛇,只暗地里藏起她,然后悄悄去找姜瞻要挟,让他在你大哥的事上留个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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