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莫要误会,祖母只是让我帮她做些针线活,过了今日就可以了。这个事情是我不是,很早之前祖母就跟我说过,但是我贪玩,就把这件事忘了。偏巧这两天没什么事情,索性做完了,也了了一桩心事。”桌子旁边便是绣架,上面绷着墨色的锦缎,缎面上是绣了一半的五福平安。
瞥了一眼,清和郡主却是不信,“府里这么多下人,怎么偏生就你来做这些?”
“回郡主的话,再过几日便是九月重阳节,盈儿老早之前就问我想要什么。我想着她自幼没了娘亲,手中银钱定然不多,所以便说让这丫头给我做个袄褂便好了。可她一贪玩起来就没个忖度,于是就拖了这么久。”
见傅云盈替自己说话,也瞥见绣架上确实是五福平安,苏氏的气略消。这个孙女虽然不听话,可是眼下知道替她周旋,至少还算是识大体。这么想着,苏氏看向傅云盈的眼神都变得和蔼了几分。
清和郡主听罢,也不知信了没信,只撅了撅嘴有些不开心,“那盈姐姐你何时才能忙完?我都快要闷死了!”
“明日就好了,你就耐心等一日可好?”傅云盈失笑,清和郡主年岁小,微微使着点小性子,
“如此,那我明日再来请你去玩。”清和郡主一听,立刻弯起了眼睛顺着傅云盈的话说道。
苏氏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虽然方才傅云盈的做法让她很满意,但是她却并不想这么快就放她出来。可是,若清和郡主明日真的再邀请傅云盈,若自己不放她出门,岂不是自己打了脸?
这还不过是件小事,她怕的是清和郡主扭头就把事告诉了长公主,若让长公主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他们定国侯府吃了委屈,发起怒来,这才是得不偿失。
思及此处,苏氏点头道,“既然如此,盈儿,你做完这衣服之后,明日便陪着小郡主玩耍吧。”
“是,祖母。”傅云盈面上乖顺,心底却是冷冷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苏氏先前没说要禁足多久,便是关她一辈子,傅云盈也无话可说。
可是,她料定清和郡主定然会约她玩耍。
苏氏不会拒绝她出门,可回来呢,回来之后依旧行动不便,所以,禁足必须解开。
“今日做好之后便送到我那里去,若是做不好,我可要罚你。”想了想,苏氏还是心有不甘,当着清和郡主的面下了命令。
“是,祖母放心,今日戌时孙女定将衣服送过去。”傅云盈的笑容恬淡得体,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苏氏总觉得心口有一股气,闷着让她喘不过来。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招待郡主吧,我先走了。”
懒得再看傅云盈的脸,苏氏索性告辞离开。等她走了之后,清和郡主才大大的做了个鬼脸。
“你这祖母可真是有意思,不过是一件衣服,至于么。”
“不说祖母了,今日怎么没见颜小姐?”在自己家里议论自己的祖母终归是不好,傅云盈把话头转向了颜筠晗。
平日里这两个小姑娘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今日只有清和郡主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奇怪。
“晗姐姐近几日正烦心呢,马上要及笄礼了,突然破了相,可让她愁死了。”说起这个,清和郡主忍不住笑了,“你是不知道,从赏花宴上回去的时候,晗姐姐还好好的,不过睡了一觉的功夫,便是满脸的红疙瘩,我去瞧了一眼,可不是跟那池塘边上的小蛤蟆一样。”
“这么严重?可看了大夫?”傅云盈惊了一下,不明白清和郡主这是乐得什么劲儿。及笄礼是大事儿,要真的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看着挺严重的,请了宫里的御医也看了,大夫说只是虚火上浮到了脸上,出了红疙瘩,毒气浮出来,挤了里面的白头就好了。”清和郡主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傅云盈也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她记得母亲的手札上好像说过,那东西不能挤,会留疤,赶紧让白露拿了新配的方子出来。
“我这里有两罐擦脸的香膏,郡主帮我带过去给她好不好?这香膏可以消肿去痈,对她的病症是再好不过的。”
这个真的是巧合,她原本就是配来试试看,没想到刚好用得上。
看着手里的白玉瓷瓶,清和郡主奇道:“这什么东西?”
圆滚滚的白玉瓷瓶,瓶口用红布包了木塞塞好,玲珑剔透的瓶身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装饰,就那么拿在手里也觉得分外可爱。
“我随便配的,这里面是擦脸的香膏,不用太多,你那个圆瓶子里面的挑出来一点,涂在红疙瘩上,晚上涂,早上洗掉。长瓶子的里面是粉末,你让筠晗在洗脸之前把它洒进热水中,半柱香之后用水洗脸,估摸着三天脸就好了。”
傅云盈说的仔细,可是清和郡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小瓶子上,喜不自胜的样子让她忍俊不禁。
想了想,傅云盈走到书桌前执笔写下了两个小瓶子里的东西要如何用。
一直在研究那小东西的清和郡主倒是真没注意,她用的香粉香膏都是从宫里弄来的,据说是什么江南的大师世家制作,虽然用着不错,可是一股子呛鼻子的味道让她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日常她很少用脂粉。
但是,傅云盈拿出来的东西分外的和她的胃口,长瓶子里面是淡淡的药香,倒出来之后是白白的粉末,纯洁无瑕。药膏则是浅浅的绿色,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闻起来凉凉的,又带着一点点沁人心脾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