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似乎是有些羞赧,在傅云盈欣赏喜服的时候说道:“盈儿,婚姻乃是女子的终身大事,原打算托你父亲之手转交于你,娘很高兴,还能赶上这一天。”
钟繇说着说着,便掩面而泣。
一针一线,一勾一画,皆是情深。针脚有多密密麻麻,钟繇对傅云盈的思念便有多深。
傅云盈连忙上去安慰钟繇:“娘……不论如何,我们母女每次团聚,都是女儿最开心的事情……”
钟繇擦了擦眼泪笑道,“瞧我,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本该由全福之人来替你梳头的……”
“娘,女儿只想要娘替我梳头,其他的人,再好,女儿也不稀罕。”傅云盈说完,立时便散了头发,背对着钟繇坐到了梳妆台前。
京城闺阁女子出嫁,都会请儿女双福气极好的长辈来为其梳头。
一说是能给新郎新娘纳福,二说是可使新婚夫妇多子多孙。钟繇说起来真的不能算是全福之人,钟家被抄了,她又躲了这些年。但是傅云盈一点也不在乎,她一个重生而来的人,只知道自己的福气要靠自己去挣。而且,今生她已经很幸运了,能遇上颜清臣,还能
再见到自己的娘亲。
钟繇对着傅云盈的满头青丝,用袖子掩了脸上的泪,拿着一支犀牛角梳子插进发中。
陌生而熟悉的幽缓嗓音在房中响起: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
轻缓的语调,似乎很久之前就出现在过傅云盈的枕边,现在想来,想必是在襁褓之中,母亲给她留下的印象。
傅云盈望着铜镜中倒影的钟繇侧颜,仍然觉得这一切美好的仿佛不真实。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
昏黄的一面铜镜,照不尽钟繇脸上的表情,可是那笑意却清晰地映入傅云盈的眼中。
她鼻子发酸,忍不住又垂了一滴泪。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钟繇吟咏完最后一句,傅云盈忽然握住她穿插在发间的手,闪着泪光凝望着她:“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和清臣相携到老,就像您和爹一样……”
看着钟繇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傅云盈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傅敏正对自己娘亲的一片痴心。
这番话,让钟繇陷入了沉思,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爹他……不容易。”
若不是当年连曲馥使计,恐怕傅敏正也不会将她娶进家门。这一点,傅云盈还是清楚的。
她望着自己慈和的娘亲,下定决心,做尽坏事的人一定要为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侯府的门禁早已落下,为傅云盈梳完头发之后,钟繇已经出不去了。
她索性待在了明月堂,和傅云盈相拥而眠,第二日一早再离开。
二人相依相偎,殊不知外面月黑风高的,一个人影闪进了明月堂,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天刚蒙蒙亮,梆子刚响过,傅云盈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这晚睡得尤其惬意,当她一抬头,就听到了钟繇安静的呼吸声。
昨夜,她被钟繇抱着,就像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一般睡的格外香甜。看钟繇睡得这么熟,傅云盈不愿意叫醒她。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穿鞋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傅云盈打开房门,看到紫苏正好打着哈欠准备去打水。
紫苏看到傅云盈穿着中衣便跑出来,忙叫道:“呀,小姐今日起得这样早,奴婢这就去打水去。”
“你小声点。”傅云盈怕紫苏的声音吵醒了钟繇。
昨夜的事情她早已和紫苏打好了招呼,傅云盈走到院中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问道:“外面可安全?”
紫苏认真地点点头:“小姐放心,没有人发现。若是要走,趁大家都没起来,现在便是好时机。”
傅云盈点点头,吩咐道:“你去找些吃的过来。”
“是。”
再回房间时,钟繇已经醒了,笑盈盈地坐在床边平静地望着她,那模样看上去,仿佛已经这样做很久了。
傅云盈低低的唤了声,上前握住了钟繇的手,“娘。”
钟繇温柔地将傅云盈鬓边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说道:“娘要走了。盈儿,你日后嫁往颜府,一定要多加保重。娘身份不便,不能多去看你,你只要记着,不管走到哪,娘都会在暗中保护你。”
傅云盈的泪眶逐渐湿润,为使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她将眼泪憋了回去,说道:“女儿都知道。外面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走吧。”
傅云盈简单梳妆之后,趁着天还朦胧亮,透着几分青蓝,和紫苏一起护送钟繇离开。
二人办完这件事情之后,刚回到明月堂,就听到四处有人吵嚷。
白露一看到傅云盈和紫苏回来,便焦急地跑了过来秉道:“不好了!小姐!出……出事了……”
出事?
傅云盈抬眸望去,只见大房里的傅明珠、连曲馥,以及苏老夫人、傅兰鸢和傅芷芸都在院子里候着她。
今日是她成亲的大喜之日,这些人为何都围在她的房里面,难道?
还未等白露说完,苏老夫人便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真是未料到,我们侯府居然会闹出这等天大的丑事!这可叫我们如何交代啊!”
连曲馥不嫌事大,紧接着说道:“就是,云盈,这种事情你瞒着我们干什么,莫非你还能瞒过这婚事不成?”
傅云盈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前脚才将钟繇送走,这些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相比于苏氏和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