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连老太太的生辰,连府身前车水马龙,后院更是张灯结彩,锣鼓震天。
傅云盈身着樱红的百鸟祥瑞襦裙,和连氏与几个姊妹从马车上下来,便有几个婆子迎上接到屋中小坐。连氏去伺候老太太,屋里只连文逸的母亲坐镇。
连文逸的母亲连倩,便是定国侯府大夫人之姐,如今连府也是她执掌中馈。众姊妹进了屋,傅云盈那窈窕的身段与倾国之貌一下便夺了连倩的目光。
尽管傅玉珑和傅明珠一口一个姨母喊得甜腻,但那连倩却是敷衍几句,一心都在安安静静的傅云盈身上。
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瞧瞧,侯府大姐儿穿得这般俊俏喜庆,待会儿老太太见了,定是喜欢。”
连倩招呼傅云盈到身旁坐下,拉起手便嬉笑谄媚一顿夸,傅云盈倒是表现得浅淡,她今日特意挑了这喜庆的衣裳,也是免得落人口舌。
“姨母过奖了,这大喜之日,盈儿自然要同外祖母一同高兴的。”傅云盈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去。
连倩见了傅云盈动作,不急也不恼:“盈姐儿何必如此拘谨,你这八面玲珑的,既然讨得了颜大人、长公主、贵妃娘娘一片欢心,怎么还跟姨母客套起来了?”
傅云盈听了这话,心底不由冷笑,这话是夸她还是损她,尚不得而知。不过看这阵势,屋里屋外只有她一个外人而已,与连家毫无血脉关系,要是连倩是向着她的,她还真不信。
“盈儿不才,哪里会讨人欢心,还希望不要得罪了姨母才是。”傅云盈微微颔首,尽显谦卑之态。连倩眼睛眯了眯,话锋一转,扫了眼下座的傅明珠和傅玉珑:“都是定国侯府的小姐儿们,你姊妹几个的心性倒是大为不同。明珠这般稳重,盈儿你却如此活跃,也怪不得你表哥日日在我跟前念叨,都快将
姨母的耳朵念起茧子了!”
这话乍一听上去,不过是女眷间的玩笑碎语,但到了傅云盈肚子里,转了几圈,也品出了味儿。
连文逸对傅云盈的那点意思,大抵已是傅家和连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可这世的傅云盈,从来就看不上连文逸。
如今连倩夸了她好一阵,是在给自己儿子打抱不平呢?
傅云盈嘴角一勾,瞄了瞄底下,傅玉珑脸上已是阴云密布。这姨俩,当真是绝配。
既然傅玉珑这么在乎连文逸,她便成人之美吧,因笑道:“看来姨母有所不知,盈儿与表哥不过泛泛之交,私底下,倒是五妹与表哥更好一些。”
“对吧,五妹?”傅云盈说着,也眉眼弯弯地朝着傅玉珑笑。
这话从傅云盈嘴里说出来,傅玉珑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还是喜滋滋的,便小脸一红,嗔道:“大姐你说什么呢!”
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姨母。
而连倩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傅云盈早就知道,到底来说,傅玉珑什么德性连倩这个做姨母的很是清楚,若真要将傅玉珑嫁进来,连文逸可谓吃了亏。那连倩只是不甘心,她儿子就是她的宝贝,傅云盈看不上也就罢了,非得将连文逸
迷得不能自拔。
儿子准没有错,有错的是她傅云盈,勾人的狐媚子!
像是看穿了连倩的想法,傅云盈已经见怪不怪了,放眼下去,苏氏、连氏、何氏,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孩子和家里好,哪里有了错处,也不自省,只怪到别人身上去。
不多时,连氏陪着连老太太出来了,老太太身子骨弱,怕在外头吹风,因此一大伙人都挤在连府的堂屋吃食谈天。
外孙女儿一辈的,傅云盈最先献上寿礼。众人皆拭目以待,因那傅云盈身为外眷,又得皇室欢喜,如今得了好亲事,那寿礼自然得是拿得出手的。
但傅云盈预备的寿礼却并非珍宝佳品,只她亲笔提了二联:夕照桑榆晚景好,时逢盛世老人安。
短短二句,反将连老太太逗乐。一时间,其余琳琅繁杂的贺礼纷纷逊色。
恰时,姊妹们都坐在内帏,只傅玉珑不断地往外头瞧。傅云盈心知肚明她在瞧什么,但只怕连文逸有连倩看着,是不会过来。
好容易挨到午后,长辈们都去搓麻雀儿牌,傅云盈则懒怠与那些姐妹嚼舌,唤了紫苏倚在亭中看书。
“这亭处在风口上,可别冷着。”
好端端的景况,那连文逸生生要来搅局。傅云盈抬眼瞧了,嘴巴懒懒地动动:“我不冷。”
连文逸早先便注意到傅云盈了,乃有备而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大氅子。也不知是谁用的,就要给傅云盈披上去,傅云盈还没来得及躲呢,就听那傅玉珑窜出来尖着嗓子叫唤:“表哥!”
傅玉珑一来便忸怩着挽上连文逸的手,瞪了眼傅云盈,娇嗔道:“表哥,我也冷。”
连文逸想甩开傅玉珑无果,只能皱着眉毛:“这氅子大了,不合你身。”
傅云盈勾着嘴角:“有什么合不合身的,连表哥,你对妹妹们可要一视同仁。”
傅云盈撂下这话,如今清净被人扰了,也不想久留此处,便带着紫苏离开。连文逸想跟上去,偏被傅玉珑挽得死死的。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我成何体统?”连文逸费劲儿掰下傅玉珑的手,只能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那身影清高孤傲,纤尘不染,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她……
傅玉珑若不是比连文逸矮,恨不得把他的脸给掰回来正眼瞧着自己:“你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那还给大姐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