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孤独海后,阎立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灵力全部消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眼前的世界不再是沙海,而是一片静谧荡漾着异色的空间,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被自己封印的回川鬼王也再暖阳玉中没有任何动静。
“好一片古怪的空间....”
荒芜、阴凉以及永恒的寂静!
阎立一步步在这似乎无边无际的孤独海中走着,眼前是千篇一律的景象,刚开始还好可是不管阎立走多久都看不到这片孤独海的边际到底在哪里。
似乎过了一年,又似乎过了一年,又似乎过了十年,阎立仿佛一个苦修者穿行于这片即便在冥府都号称禁地的寂寞海。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双手合十脸上的胡须已经没过了胸膛,身上道袍也已经破破烂烂,叫上的十方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赤脚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
无边无际的寂寞和孤独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随时在等待缝隙涌入,那个时候便是她彻底崩溃之时。
阎立的意志力惊人的顽强,可是即便这样他的道心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裂缝。
阎立终于开始发狂了,想要咆哮,自问为什么还没有看到尽头,可是当他张开嘴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喉咙只能发出哑声,在彻底陷入疯狂的时候阎立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宁愿选择面对十倍于之前的黑蝇以及阴尸也绝对不愿意选择孤独海!
可惜没有回头路,阎立双手合十盘膝而坐,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若是迷失在这片寂寞海中他只有一个下场,肉身以及阳神彻底溟灭在此。
在孤独海中肉身上的痛苦还在其次,更多的是阳神的折磨,寂寞和孤独如同烈火和重锤,不断锻造着阎立的阳神以及道心。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些异样,久旱逢甘霖甚至都不足以形容阎立心情的十之一二,阎立狂奔朝着这城镇而去,繁华的大城内人来人外熙熙攘攘,可是无论阎立怎么样高呼都没有人能听得见。
月光皎洁清凉如水铺在大地上,怒放的樱树,各样纷呈的花灯,渔舟摆渡划过石桥洞,桥上的金童玉女相得益彰,渔舟上的黄发垂髫祥和幸福,一切都美如一幅让人不想合上的画卷。
可是最孤独的依然是阎立,站在人群中却格格不入。阎立想要拉住前面的哪一位老人想要说话,哪怕一句话简单的‘你好外乡人’都会让人热泪盈眶,可是阎立的手直接穿过了这老人的身体。
虚妄,一切皆是虚妄,当阎立满怀希望与热诚时,这座大城再一次消失。阎立想要放声将压抑在心中的魔障呼喊出来,可是最先落下的却是眼泪。
眼前繁华纷呈的一些只不过阎立在独孤寂寞中所出现的幻觉,一个为他自己未自己所营造的幻境。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阎立的道心终于被这寂寞所击垮脑中一片空白。
“师傅....师傅....”
就在阎立放弃的时候,他听到了春风的声音,听到了无邪的声音,听到了悟空的声音,听到了举父的声音,一个个人影在他脑海如同幻灯片一般放过。
阎立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了一段他曾经诵读过的道经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危微之几,惟明君子而后能知之。故人心譬如盘水,正错而勿动,则湛浊在下,而清明在上,则足以见鬒眉而察理矣。
微风过之,湛浊动乎下,清明乱于上,则不可以得大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
控制住几欲发狂的心后,阎立选择了再次上路,如今的他经历了希望失望与绝望,一步步,步伐坚定,穿越山海穿越城镇,穿越繁华穿越,凡心如淬越发透亮,一善染心,万劫不朽。百灯矿照,千里通明。
“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
阎立明白了所谓的孤独海并非真正的孤独,而是他的心障。
“元元之祖气,妙化九阳精。威德布十方,恍恍现其真。
三九扬风出,徘徊离始青。恭敬生琼液,奉之免渴饥。
万灵当信礼,八苦不能随。积行持科戒,提携证玉京。”
这是阎立在孤独海中所领悟的太乙护身经,阎立一步跨出,身边荡漾起一圈圈的波浪,眼前出现了一座黑压压的城池。
阎立终于走出这片孤独海时,原本褴褛的道袍依旧光华,脸上乱长的胡须也消失,所有的力量也都归于体内,凡人皆有心障,所谓的孤独海心障而已。
其中凶险阎立自知,只差一丝他便会和其他放逐此地的人一般,魂飞魄散。
“勿畏山高水远,勿言求之不得,凡心所向,素履以往”
这一次孤独海之行虽然极度危险,但是同样收获很多,除了太乙护身咒更重要的是如今的阎立道心如磐石般稳固。
如今的阎立道心褪尽铅华犹如赤子童心一般,脸上的笑容三分自然七分不羁,只有经历了孤独海中的绝望才会知道眼前的一切弥足珍贵。
“喂,回川鬼王!”
阎立呼唤了几遍都没有得到回应,阳神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