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伍长速叫回各自的兵,谁再敢散漫无状,不用等明天,今日就重打十军棍!”
撵走众人,林峰气呼呼走到卓轩身前,一张脸黑得发青,手指卓轩沉声道:“都是你做的好事!有伍长去本官那里叫苦,说你屡出花招,败坏军纪!”
谁特么在打小报告!
“敢问林把总,属下练兵,犯了哪条军规?”卓轩不服气的道:“都是您选了又选派来的好兵,属下若不勤加调教,岂不辜负了您的厚爱!”
“嘿,竟敢顶撞上官,你······”林峰扫一眼田大等人,皱皱眉头,毕竟心中有愧,故而只轻轻踢了卓轩一脚,放缓语气低声道:“你或许不知道,郭总兵无子,每次领兵上阵,只有三小姐陪在他身边,郭总兵是上阵不离父女兵!
三小姐屡次出生入死,巾帼不让须眉,所以营中人人都敬她、宠她三分,三小姐偶尔使使性子,大家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你身为男儿,凡事不可太较真!”
我较真?这些非傻即弱的新兵都是她特意“关照”属下的,你应该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奇葩!
顶撞上官,仅挨了轻轻一踢,成本低得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卓轩就想得寸进尺。
他不愿多费口舌,只想命舒展鸿、牛贵二人将方才的滑稽表演重演一次,给一本正经的林峰留下个不可忘却的印象。
当即抬手指向场上的两根木桩,冲舒展鸿、牛贵道:“就当木桩是鞑贼的两条马腿,快把方才的动作重练一遍。”这次将“鞑贼的两条腿”说成了“鞑贼的两条马腿”。
“是!”
舒展鸿、牛贵一左一右散开,等卓轩发出旗令后,迅速倒地翻滚,起身时麻利的以盾牌遮住头顶,然后猛然挥刀。
二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中间没有一丝的迟滞,准头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但闻“咔嚓”一声,两根木桩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应声断为两截。
卓轩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方才看花了眼。
这两货还能不能让人再意外一点?上一次练习不是丑态百出的么,这次怎么就能表现得如此出色?
谁特么要你们表现出色了!
卓轩抛给舒展鸿、牛贵一个近乎恶毒的眼神,吓得一脸得意之色、正等着伍长大加赞美的两货齐齐打了个激灵。
“嗨,你的兵还不错嘛!”
林峰舒口气,黑脸上最后一丝愧色立马褪去。突然目光一滞,若有所思,转身走到断桩前,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鞑贼的马腿?”然后快步回到卓轩身边,正色道:“你想用别的法子练兵?”
林峰会容忍部属自行尝试么?
想了又想,卓轩硬着头皮道:“林把总如此急着练兵,可见实战已为期不远,恕属下直言,您的练兵法子无法让新兵迅速形成战斗力。谁都知道,大明训练有素的老兵与鞑贼一对一近战,取胜的把握不足两成,要想让新兵的战力短期内胜过老兵,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承认新兵不行,只配多人对付一名鞑贼,大家各有分工,战时形同一人!”
公然质疑教官的练兵法子,甚至想另起炉灶,这的确需要非凡的勇气。
在森然的军纪面前,卓轩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了······尝试。
这并不是蛮干,卓轩非常清楚,林峰也在尝试,渴望赢得胜利。
在明军仍拿鞑贼无可奈何的战争逆境中,一个知耻且渴望赢得胜利的军官,大概会容忍部属试错。
“你······”林峰凌厉的目光亮得有些吓人。
卓轩心底还是有些发虚的,想自己接下来或招致劈头盖脸的臭骂,或遭受一顿疯狂的拳打脚踢。这个时代的军官大概都是这么对付桀骜不驯的下属的。
“嗯,新法子总得有人尝试!本官无权自行其是,但本官有权准你自行其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拿半天时间自练,半天时间与其他营兵合练,但愿你的法子能够奏效!”
林峰的语气非常温和,这让卓轩一时间很不适应。
林峰竟然准了!
于是,卓轩在校场北侧找处林间空地,竖起木头人、木桩,每天拿出半天时间,雷打不动,不受干扰的训练部属。
一连十日,吕良都会抽空前来找田氏兄弟练手,他如此执着,或源于与俩傻大个练手上了瘾,抑或对不分胜负的交手结果难以释怀。
“这家伙也忒看重胜负了!”
卓轩明面上对田氏兄弟如此说,暗地里却乐不可支。有个大帅哥免费做陪练,卓轩自然是乐见其成。
“嘿嘿嘿······吕兄,改日我请你吃肉。”
这话被卓轩重复了许多遍,起先吕良还有些期待,不久后就无奈的回以“呵呵”,如今则只当没听见。
郭嫣仍常到校场协助吕良练兵,架不住陈密的多次恳求,在协助吕良练兵之余,还抽空指点陈密一二,不出半月,就将两伍新兵调教得有模有样,军容与战术素养明显高过其他人一头。
对这样的成果,郭嫣暗地里常常引以为傲。
吕良前来找田氏兄弟练手的时候,郭嫣会偶尔跟来看笑话,每逢牛贵等人练兵出糗时,她就会极尽嘲讽之能事。
反正卓轩已成了营中人人皆知的“兵逗”,他的奇葩练兵法子仅能供人一笑。
在郭嫣看来,一个野小子与四个最傻最弱的士卒加在一起,这是神仙也挽救不了的搞笑组合,林峰或许早早放弃了对卓轩的拯救,腾出个地方由着他们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