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场景,一个蒙面女子,似乎认识他,扔石子向他示警,传递给他的自然是不容置疑的善意。
卓轩没想太多,急于回到独室老实呆着,以免让另一位蒙面女子为他提心吊胆。
只是······柳元、徐朗、陈珏,这三位兄弟近在咫尺,他却不能与他们相见相认,一路上,深深的遗憾如初秋时节星星点点的黄叶,随风洒落在荫翳蔽日的竹林。
雅室内,柳元食欲不振,饮下两盏闷酒,离座倚在后门门框上,望着竹林发呆。
不知为何,心中有分向往,很想只身一人,钻入竹林漫步······
席间提及卓轩,徐朗也是情绪低落,见一名妇人又进来布菜,就劝柳元道:“小兄弟,天外鲜的招牌菜上桌了,快过来尝尝鲜。”
柳元磨磨蹭蹭回到座上,目光一触及那碗水煮鱼片汤,他就如触电一般,倏的跳了起来。
屏住呼吸,用微微发抖的手操起汤匙,舀一匙鱼汤送入口中,下一刻,柳元整个人如突遭冰冻,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哈哈哈······卓轩,你果然还活着,卓轩!卓轩······”柳元突然爆发,仰天大叫,声音直达云天。
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清晰传入隔壁的雅室,“卓轩”二字冷不丁飘入石彪耳中,石彪最初的反应是好一阵恐惧、颤抖,接下来,他想清楚了,他带着大量人手,而且,他背靠的武清侯府名重朝廷,显赫的权势足以无情摧毁一切眼中钉,而对方即便活着,也只是一个苦于无处藏身的“反贼”,何足惧哉!
于是,恶向胆边生,石彪用力推开牡丹、芙蓉二人,猛然起身道:“小反贼在此,来人,将劳资的长斧拿来!”
干枝梅缓缓离座,就想偷偷溜出后门,碰见石彪狰狞的目光,就放弃了徒劳的尝试。
“快去传令,命官军围住天外鲜!”康靖喝令门外侍卫道。
二十余名家丁涌进雅室,有人将长斧恭送至石彪手中。待官军完全封锁各处路口后,石彪手执长斧,率众闯进隔壁的雅室。
“小反贼何在!”
瞥见一帮不速之客闯将进来,席间三人怔怔的起身,柳元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脱口一叫招来大祸,心里懊悔不迭。
见对方来者不善,陈珏将徐朗、柳元挡在身后,冲石彪礼道:“哪阵风把石将军吹到了此处?陈某正与两位朋友用膳,不知石将军有何吩咐?”
石彪厉目扫向陈珏,顿了顿,神色一缓道:“原来是宁阳侯府的三少爷,本官率众捉拿小反贼,望陈贤弟深明大义,别让本官为难。”
“可是,这里除了陈某之外,只有在下的两位朋友在场,何来小反贼?”
石彪阴沉的目光掠向陈珏身后的徐朗、柳元,“方才是谁在呼叫卓反贼的名字?嗯!”
一名家丁走近石彪,手指柳元,附耳道:“将军,小的们曾在那反贼的宅院附近窥探过,此人与小反贼是一路的。”
石彪死死盯住柳元,“还不拿下此人!”
“慢!”陈珏闪身挡住即将上前的一帮家丁,“他是我陈珏的朋友,人是我带来的,我就得将他毫发无损的带回去,否则,我陈珏日后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嘿嘿,此事恐怕由不得你!”石彪冷笑一声,沉声道:“宁阳侯虽是靖难之役的功勋,但如果他的后人与反贼搅在一起,那么,其一世英名必将蒙垢!更何况,听说你有意娶阳武侯的侄女为妻,为了一个与你无亲无故的反贼,再搭上一个宁阳侯,甚至牵连到常德公主,实为不智!哼,你想借重的势力反而成了你的顾虑之所在,所以,本官劝你识相点!”
“谁是反贼!”陈珏心中的确有分顾虑,但这还不足以让他放弃最后的抗争,“天子那里尚无定论,别人便擅自泼脏水,这无异于僭越!”
“住嘴!”石彪怒不可遏的道:“贼人袭击官军,官军死伤惨重,此事铁证如山,谁还能将它洗白!等捉住卓反贼这个贼首,再拿下其贼从,此案必将办成铁案,板上钉钉,想必天子也在静候这一时刻的到来,哈哈哈······”
“胡说!那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给脸不要脸,休怪本官用强!”石彪厉声打断陈珏的话,猛的挥手,“来人,将他按在座上!”
两名彪悍的家丁一左一右架住陈珏,将他生生拽到座上,死死按住,陈珏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石彪,公然欺负劳资,你会后悔的!”
石彪懒得搭理陈珏,冲上去一把拎起柳元,往地上用力一掼,一只脚踩住柳元胸口,长斧瞬间抵住柳元显细的脖子。
“说,卓反贼何在!”
短暂的颤栗过后,柳元不知哪来的勇气,高声道:“卓轩不是反贼!”
“啪”的一声,柳元脸上很快就印上了五道指印。
闻声赶来的琴儿目睹这骇人的一幕,悄悄溜出雅室,直奔后院。还好,官军没兴趣阻拦一个小丫鬟,她得以脱身,顺利抵达竹林里的那栋独室。
“小姐,不好啦,歪脖子将军带人闯进另一间雅室,脚踩那个长得像女孩子的男子,用斧子抵住他的喉咙,一个劲的逼问,好像在问:卓反贼何在?”
柯霜大惊,支走琴儿,声音有些发颤:“你想去拼命?”
卓轩飞快的扫视斗室,这里是书房,却非兵器陈列室,就是想拼命,也少几样东西,他没有战马,没有大枪与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