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轩又开始习拳、舞枪和强化力量训练。
柳元渐渐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吃闲饭,晚上除了给柳絮送汤药、米汤之外,还试着料理洞中的内务,分担了卓轩、舒展鸿二人肩负的担子
舒展鸿要么随卓轩外出找食,要么就呆在洞中显露他并不怎么出色却也不赖的厨艺。
每个人的人设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自然形成的,而卓轩的老大地位已变得不可动摇。
入夜后,吃过晚饭,柳元仍频频出洞光顾露天茅房,很晚都不肯入睡。舒展鸿终于看够了笑话,觉得再看下去会兴味索然,就心满意足的早早睡去。
卓轩忙碌了一整天,有些疲乏,本想早点歇息,可他担心柳元晚上看不住炭火,万一忘了添柴,熬煮的消毒药不再沸腾,那就相当的危险。
伤寒病的传染性不容小觑!
他吩咐柳元道:“你去睡吧,我来看着炭火,两个时辰后你起来换我。”
“我不困。”柳元盯着药罐下的火苗出神,从他脸上似乎找不出半分睡意。
卓轩心想这小子多半被舒展鸿的话给唬住了,害怕沉睡后尿裤子,故而强打精神熬更守夜,迟迟不愿入睡。
于是,他撇下柳元,点燃一支火把,从木箱内翻出那摞书籍,打算挑出一本随便看看,乘机观察观察柳元会否出纰漏。
对《四书》与《春秋》,他连翻阅一下的兴趣也没有。这里只有江湖,没有庙堂,儒学饥不能食,寒不能衣,此时学了不能拿来应急!
不过,他也不是对儒学书籍完全无感。至少,他通过这些书籍和宿主的记忆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在另一个时代所了解的古代科考知识多有谬误之处!比如,明代科考并不要求生员学习全部的《五经》,而是只在《春秋》、《诗经》、《礼记》、《尚书》、《周易》这五经中挑出一门专修,所以考生所习之经被称为“专经”或“本经”。
而乡试、院试时,官方依据生员所习之经分类排班,将考生分为五房,试题各不相同。
当然,《四书》则不存在“专修”一说,生员须遍习《四书》,且科考时试题完全相同。
令卓轩倍感诧异的是,他此世的宿主竟在专修五经中最难的《春秋》!
《春秋》微言大义,字数又多,故而明代生员大多极力回避专修此经,即便在教育最为发达的江南一带,专修《春秋》的生员也是少之又少,其比重大约只有一成左右。
学习《春秋》时,老师不能乱讲,生员不能乱悟,只因其字面意义虽不难理解,但字里行间隐含的深意并不是谁都能够将其精妙表述出来的,可供参考的书目主要是“春秋三传”,即《左传》、《公羊传》、《谷梁传》。须潜心深耕多年,专修者才有可能步入“发微阐幽”的境界。
“傻瓜,放着《诗经》那样的简易学问不做,却专啃硬骨头,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卓轩将《春秋》连同《四书》一道扔回木箱,又将几本医书放回原处,只留下两本杂书。
一本是《鬼谷子》,另一本则是明代某个未名作者写的《雁北华夷史考纪》。
两本书的页面紧紧粘合在一起,很显然,宿主根本就没翻看过它们!
在另一个时代,卓轩爱读《鬼谷子》,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学以致用,且他对此书理解得不够透彻。
而今大明时局动荡,《鬼谷子》关于权谋、捭阖等诸多方面的见解似乎有了用武之地······
是否该沉下心来深耕一番?
卓轩脑中尚存一丝疑惑,嘴上却已念出声来。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
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
鬼谷子是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等许多历史风云人物的老师,纵横家的祖师爷,其学说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却被后世正统的士大夫日渐淡忘,最后几乎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这点颇令卓轩费解。
联想到数日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翻开脑中收藏的北境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一幕幕真实场景,他突发奇想:能否借助古人的智慧,再加以因时应变,找到从根本上改变大明命运的良策?
“呸,不自量力!你一介草根,还是多想想眼下如何活命、日后如何捞钱过上富裕日子这些正事吧,扭转国运?不堪承受之重啊,岂是你一根脆弱的野草能够承受得起的!”
心中断然否定了自己的荒唐念头,手上却久久捧着那本《鬼谷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放下《鬼谷子》,转而翻看《雁北华夷史考纪》。
“雁北”就是雁门关之北的意思,通常而言,其地理范围涵盖了整个大同地区,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这一地理范围还是有较大变化的。
雁北古地自古就是华夏与夷狄的地理分野,历代华夷交锋大多在此上演。
心无杂念时,他的阅读效率非常高,只通读了一遍,就记住了《雁北华夷史考纪》的大部分内容,回味时,发觉自己竟能背诵其中的重要段落,不禁对自己惊人的记忆力佩服之至。
“我这么优秀,高考时怎么就没能高中状元呢?尼玛,电游毁人啊!”
卓轩悲从中来,想自己在另一个时代若能正儿八经读书,老老实实答卷,就极有可能考入首都的某所名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