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臻神情隐晦地看着黄芪。
黄芪指着绣帕一角上的“锦”字说道:“这绣帕是我家小姐练手绣的,本来打算送给三小姐,又怕绣得不好,三小姐嫌弃,就一直压在箱底……”
说到这里,她神色古怪地看着顾瑾臻,“说来,奴婢也奇怪,我家小姐压在箱底儿的绣帕,怎么到了顾公子手里?奴婢记得这次出门小姐没带这个绣帕,汤圆,你从哪里偷的?”
不敢明着质问顾瑾臻,可以拿汤圆开刀。
黄芪也是个泼辣的。
汤圆叫苦连连,偷偷瞅了一眼呆愣的主子,大概猜到主子以前似乎弄错了绣帕的主人。作为一个忠心,且事事为主子着想的下属,汤圆梗着脖子,嚎道:“怎么说话的,你还好意思说我,既然是你家小姐的绣帕,也是你没收拾好,关我们什么事?”
黄芪阴恻恻地一笑,“这绣帕是我家小姐三岁跟着夫人学女红时绣的,因为兴趣正浓,那次出门的时候就待在了身上,准备在路上没事的时候绣两针,结果回锦城的时候,绣帕就不在了,不是你偷了还能是谁!别给我说有的没的,这绣帕不是我们带出来的。”
所以,只能是你们带在身上的。
黄芪的反应很快,几句话就把过错栽赃在汤圆身上,却忘记了,她这番话前后矛盾。
绣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上面绣的也不是自家小姐的名字,黄芪这么不依不饶的,不过是为了给乔藴曦争口气罢了。
得意地冲汤圆仰着鼻子,“现在,把绣帕还给我。”
“爷。”汤圆朝顾瑾臻看去。
一直没有反应的顾瑾臻终于抬起了眸子。
黄芪一个激灵,那是对上位者本能地惧怕。
“你肯定这绣帕是你家小姐的?”
“奴婢肯定,”怕归怕,在大是大非前,黄芪是很有操守的,“奴婢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绣帕是小姐第一次学女红绣的,当时小姐还信誓旦旦地说要送给三小姐,为此,小姐出远门的时候才带在身上,就是想有空的时候绣几针,原本还有个花样,夫人怕小姐手拙,就把花样改成了三小姐的闺名。小姐回来后,绣帕就找不着了,奴婢问了几次,小姐也说不上来,奴婢只得帮小姐另选了礼物送给三小姐。”
“你倒是记得清楚。”意味不明的话。
黄芪大大方方地回道:“回顾公子,奴婢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会儿奴婢刚到小姐身边不久,作为最笨的那个,没少被嬷嬷责罚,后来还是连翘对奴婢说,做下人的,只要伺候好主子,照顾好主子的衣食住行,知道主子的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主子需要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拿出来。哪怕是主子不稀罕、嫌弃的东西,也要收好,万一主子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呢?就是主子不要的东西,也要记得主子是怎么处理的,是退了,送人了,还是打赏了下人,都得记好了。”
说起连翘,黄芪有几分落寞。
顾瑾臻深深看了黄芪一眼。
他知道黄芪没有说谎,她说的那些,他让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只是不甘。
两世都被他弄错了。
接下来就是惶恐。
如果他错了,那乔藴曦的死……
他不是好人。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手上的人命都数以万计,可他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边疆的侵略者,暗处谋杀他的人,从没有枉顾一个人的性命。
除了乔藴曦。
他怕的是,他不知该如何站在乔藴曦面前。
抱着仅存的一丝侥幸,他问道:“东院和北院是怎么分的?”
他问得含糊,黄芪也是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顾公子是问乔家大院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