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感动的戏码。”
凝渊嘲弄地看着,抽刀想将重伤的黑猫甩到一边,可是手腕刚想动作,一股突如其来的桎聕感猛地包裹住了她的长刀,带着她的手腕几乎承受不住的重压。凝渊皱起眉,只见黑猫的皮毛开始卷曲消失,像是被高温灼烫,露出里面开始碳化变黑的皮肤。
刺穿黑猫身体的长刀内部似乎生了质的变化,凝渊突然现刀身从刺穿黑猫的地方开始朽化,以极快地度瞬间延伸至刀柄,凝渊急忙松手退开,跟了她许多年的长刀瞬间零落在地,而黑猫碳化的皮囊裂缝里流出金色的半透明物质,包裹起了那副已然坏死的黑猫身体,逐渐形成一个老者的模样。
“艾斯特尔……”凝渊沉沉地叫出那个名字。
现在的情形让凝渊开始警觉了,这个老东西在二十年前偷偷抱走钥匙就够让她恼怒无比,她这段时间没有杀死艾斯特尔,也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对薄野翎的成长具有有力的引导作用,而且艾斯特尔失去了名字根本不足为惧,看他在这幅动物身体里挣扎也很有意思,但既然现在薄野翎已经继承了权杖,还在试图翻盘的艾斯特尔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破魂。”凝渊冷淡地出简短的音,一把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黑色长刀在她手里凝聚成形。
凝渊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用过破魂了,她刚开始学着怎么战斗的时候,还是个看着敌人走过来都会害怕得把手里的武器丢了逃跑的小姑娘。破魂是她的第一把刀,就像刚进新手村的零级勇士得到的类似于木棍或粗劣的铁器这样的东西,在刚开始或许有点用处,但很快就会不断被更锋利更具攻击力的武器所替代。
但凝渊一直没扔过破魂,破魂是她第一把染血的刀,就算寄居刀灵的武器也不会比破魂顺手。
凝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艾斯特尔的背影,之前她那么谈笑风声地戏弄所有人,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让她认真起来,而她现在带着冷厉肃杀的眼睛看着艾斯特尔的背影,则是因为她在进入战斗状态时绝不轻视自己的对手。
单脚在原地借力,凝渊在下一秒便用肉眼难以捕捉的度朝艾斯特尔冲去,破魂低垂在她手边,过快的度让刀身在割裂气流时出了难耐的尖鸣,凝渊看着被艾斯特尔的灵魂包裹的黑猫尸体,想将在空气中出尖细叫声的刀再次捅穿被艾斯特尔作为寄体的黑猫。
她的度那么快,她的刀那么利,冲过来时带着神挡杀神的眼神和威严,像是她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即便是最坚硬的石头也会在霎那斩成碎片。可是破魂的刀尖落在艾斯特尔那看似轻薄无实体的魂体上时,却好像砍在了什么难以撼动的东西上面。
凝渊趔趄了一下,过快的度和狂放的力道让被反作用回来的力使得手腕和刀身一阵急震。
艾斯特尔没有回头,他灵魂的模样泛着浅浅的金光,平和地注视着薄野翎。温润的精灵长者的气息柔和而宽厚的铺展开,像宁静巍峨的高山“我已经无法陪伴你了,阿翎,但你也应该明白,死去对精灵来说,是走向新生的道路。我们会成为风雨,会化为万物,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艾斯特尔的模样对薄野翎来说是那么陌生,像个住在遥远得永远不会去到的地方的老人,可是他一说话,薄野翎就好像在艾斯特尔的眼睛里看到了那只为自己操心不已的黑猫。他总是这么看着她,隐含着期望和鼓励,像年迈的长辈对懵懂的晚辈,像睿智的老师对稚拙的学生。
薄野翎紧紧咬着嘴唇想要止住哭泣,艾斯特尔站在她对面,用那样宽厚欣慰又带着许些愧疚的目光看着她,就像即将离去的老人看着自己逐渐成长却仍旧柔弱的孩子,薄野翎想要不哭,想要站起来,想要回应已经死去可灵魂却还站在她前面的长者,想要从艾斯特尔注视她的目光里获得力量,去克服那些针对她的恶意和接二连三的打击。可薄野翎根本站不起来,只有乱七八糟地和影子跌坐在一起。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停不下来的抽泣声让她说不出半句完整的句子来。
“阿翎,不要哭。在走之前,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艾斯特尔带着满腹心事故作欢快地朝薄野翎眨了眨眼睛,瞬间就好像变成了个调皮的小老头。他伸出手,掌心里突然跳出了一小串精灵文,一边着光一边在艾斯特尔的掌心里旋转。
“精灵的名字,是由祖辈代代传承而来,具有精灵最强大的力量。而继承这名字和力量的重要因素不是血脉,而是思想和精神。”艾斯特尔将掌心中的缓缓旋转的精灵文朝薄野翎递过去“而我的名字,艾斯特尔,是希望的意思。”
艾斯特尔从不提起,从不告诉任何人,就好像他真的是只怪异的黑猫,是只失去了名字和身体的精灵。有时候艾斯特尔自己也会认同这种丧气的想法,在他日复一日徘徊在充满血腥罪恶的战场的时候,在他被饥饿的流民盯上狼狈逃生的时候,在他用猫的身体努力存活那么多年只为了一个可能不会来的小女王的时候。但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丢弃过他的名字,那名字代表着精神和思想的传承,藏在他身体里,刻在他灵魂上,是绝对丢不掉的东西。
艾斯特尔在最苦痛的时候,就在嘴里把父亲给自己的名字一遍遍地默读,把那几个字几个音节沉默地放在阳光下晒晒太阳,在唇齿间过得亮晶晶的,于是就又有了勇气。
因为父亲给他的是希望,永不破灭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