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慕容府,明程深呼一口气,一切都要结束了,可为何她竟不觉得轻松。
明程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和慕容魏合作…
那个杀死杨裳,陷害明家的罪魁祸首…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了…
“小姐,没事吧。”
明程笑了笑,“没事,走吧。”
因着要来慕容府,明程没有乘坐王府的马车,只是和凝曲一路步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青云山最新编写的诗词佳作!先到先得!一两银子三册勒!”
明程在书摊前停了下来,“可有最新的《沅汐萃》?”
“哎呀!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青云山编写的《沅汐萃》素来紧俏,这不,刚才一位公子把仅有的三本全给买走了!”
明程一僵,手中的书册尽数滑落。
“子清有所不知,青云山编写的《沅汐萃》素来紧俏,自然是一本都不能落下。”
明程怔立在原地,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老板!刚才来买走三本《沅汐萃》的公子长什么样?穿什么衣袍?束冠可是墨玉?”
明程抓着那小贩,近乎疯狂,是他!一定是他!
“这…这…小的没注意啊!”
明程急切地左右张望,却不见关于那个人的任何影子,“他朝那个方向走了?!”
“好像是那边。”
明程顺着他指的方向朝人群中跑去!
时值盛午,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明程毫无理智地不断扒开前方拥堵的人,像是极力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脚下的步子急切却越来越漂浮,明程抬头之时,一缕刺眼的阳光像是一只银针般,射进了眼睛。
眩晕…
明程捂住眼睛,摇晃着头,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周围吵杂的声音和燥热的温度,像是一张密网一般压得明程近乎窒息。
虚幻的眼前,三年以来的景象像是浓缩的巨石一般撞击着最后的理智。
她到底是谁?!
如今,又在干些什么!
“这人怎么回事啊!走开!”
“别挡着路啊!”
“喂!姑娘!让开!我们过不去!”
“这人搞什么!”
可明程却只是紧紧抱着头,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周围的谩骂声开始越来越聚集,一时之间,干涸的压抑之感从每一个毛孔袭来,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闭嘴!闭嘴!闭嘴!”
明程死死捂住耳朵,剧烈摇晃着身体,像是梦魇一般,颤动着惨白的嘴唇。
“滚开!臭婆娘!”
男子的声音刻薄而狂暴,明程倏然睁眼,狠狠瞪着前方那个正朝她破口大骂的男人身上。
“给老子滚开!别挡道!”
那男人驾着驴车,见她睁眼,辱骂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明程便快步径直走到她跟前,周身充斥着一股噬人的寒意,只见明程边走边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簪子,下一秒便狠狠插进驴肚上。
“吁——”
那驴受了刺激,狂性大发,将男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哎哟!哎哟!”
半晌后,男人才回过神,“你个泼妇!”说着挽起袖子就要上来干架!
而在下一秒,明程疯狂抽搐的身子,被人毫无征兆地从身后抱住,握住发簪的手被紧紧扣在了半空中。
“好了。”
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声音。
“放手。”
明程冷冷地说道,语气十分强硬。
身后的人没有放手,力道反而比刚才更紧。
“我说放开!”
明程没有丝毫惧意,只是狠狠盯着那男人。
“对不起。”
凌越朝那男子解释道,“不好意思,这是赔偿。”
那男人见他掏出银子,心下的怒气也消散了些许,只能认栽,“倒霉!”
明程还想要上前,却被凌越钳住,动弹不得,“一个女子,脾气怎么这么大。”
明程怒极地推开他,“凌越公子如此爱管闲事,倒不见公子去城外的庙堂帮助那些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人。”
凌越掸了掸衣衫,眉宇间淡然如初,“我刚打那回来。”
明程噎。
“小姐!小姐!”凝曲从后面跑过来,着急地拉着她,“伤哪了伤哪了?!”
“我没事。”
明程望了望周围,眼神失望至极。
果然。
错觉。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
明程低头笑了笑,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知。
“三年没有回来,臣妾竟不知这京城竟如此热闹。”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陪你逛这闹市。”
温凉的声音在喧闹的集市响起,像是在平息着这盛夏暑气带来的万般浮躁。
“殿下事忙,臣妾知道的。”秦兰十分懂事地说道,“听闻凌大统领的巡防司治军严明,这京城的治安甚好,殿下不必担心臣妾一个人的。”
萧璟温雅一笑,“无事,三年不回京,也确实该好好逛逛。”
“殿下不出来还好,一出来便就是逛书摊,这三本《沅汐萃》一模一样,殿下可是要赠人?”
萧璟摇首浅笑,“青云山编纂的一向是珍藏版,送人也得送给懂得的人,否则可真是牛嚼牡丹了。”
“都三年了,殿下还是如此偏爱沈昭齐的诗词。”秦兰打趣道。
萧璟目光一黯,“我以前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