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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妙琴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露珠艰难爬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她脚上布鞋的鞋尖渗出丝丝血迹。
她想起自己听闻的事情,露珠在掖庭被生生拔去了十个脚趾甲。不仅如此,那些太监还每日用锉刀去磨她的伤口致使其无法痊愈。
想到那个画面,颜妙琴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又想起皇帝的样子。在他漫不经心的时候,可能心里已经决定了对某些人命运的操控和玩弄。露珠的事怪谁呢?只怪这丫头忠心错了人,如今还不是被折磨成了惊弓之鸟不敢不从。
皇帝的鸳鸯转心壶的确精妙绝伦,一半是清茶、一半是毒液。
颜妙琴向皇帝描述了自己和潘老夫人见面的经过,皇帝赞许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出来时露珠已被带回掖庭,颜妙琴慢慢走在甬道中,猜测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南怀珂只要她做一颗合格的棋子,具体事宜告诉她的甚少。在有心的一步步引导下,她说潘家会主动犯错,犯错就会有破绽、有痛点,从痛点一刀捅下去,那便是他们的七寸。
颜妙琴已经厌倦了对着潘老夫人演戏,心中但愿那一天快点到来。
潘老夫人回到家时余晖已散,卸了隆重的朝服用了点饭,向几个儿子说了说宫里的情况,又叮嘱他们徐徐安排后续的人手,这才操完一场心事去洗漱。
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忍不住回忆今天一天的经过,总觉得露珠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似乎她对颜妙琴多了一丝畏惧。
潘老夫人叹了口气转了个声,闭上眼又忍不住思念起了潘世卿。
“奶奶。”
“谁?”她心里一个炸雷,警觉地坐了起来,屋子里黑漆漆的分明一个人也没有。月色被云层遮掩,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里,她听见屋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谁在那?!”
“是我。”
“你是……世卿?”她瞪大眼,看见一双光脚停在自己的面前,望上看去,赫然是潘世卿的脸,一如生前栩栩如生。
“世卿,你来看奶奶来了?!”她激动地爬起来一把抱住长孙哭道:“奶奶的心肝宝贝,奶奶想死你了。”
“奶奶,孙儿也很想您。”
“世卿啊世卿,”潘老夫人哭得涕泪横流浑身颤抖:“我可怜的心肝宝贝。”
“奶奶,您替我报仇了吗?”
“还没有,还没有,那个杀千刀的女子太狡猾。不过你别着急,咱们迟早要将她碎尸万段的。”
“奶奶,我都死了这么些年了,您怎么还不能替我报仇?”
潘老夫人急道:“你别急,奶奶一定能做到的!”
“您做不到的,不如跟我走罢。奶奶,那里太冷,我一个人寂寞的很。”
潘老夫人一愣,松了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抬头去看。潘世卿的脸色渐渐苍白,口中直要她同去。
“不,不,我……”
“奶奶不去陪我?”
“世卿,卿儿,奶奶……”
“跟我走罢。”
潘世卿的脸像化开的水银在往下流淌,潘老夫人向后哆嗦着躲去,却见他竟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奶奶,奶奶啊,那里冷。”
他全身都是湿的,身上冒着寒气,一张玉脸融化的只剩下一个骷髅。
就算是自己的宝贝孙子,潘老夫人也实在无法消受这骇人的场面。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侍女们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发现她一个人倒在床上全身抽搐,两眼瞪得死大,满目惊恐。
“快去叫大老爷、三老爷!”其中一个侍女最先反应过来。
北安侯赶来时老母亲又哭又叫,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着人去请太医。值班的太医正在睡在,突然被吵醒,提上药箱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困眼就十万火急赶了过来。
潘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哭叫半日已然用尽力气,现而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口中喃喃:“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太医来了,快,快来瞧瞧!”
太医赶忙凑上去,拉过老夫人的手道一声“得罪”,刚要搭脉问诊,老夫人突然坐了起来用尽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着他大喊:“世卿,世卿,你要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太医委屈道:“老太君,下官给您请脉呀。”
“滚开,别想带我走。”
北安侯上前劝:“母亲,不瞧大夫并怎么能好,快过来吧。”
潘老夫人怒目而视:“你这个不孝子,都要怨你,你,你,还有你!”
“母亲……”
北安侯和自己的三弟相顾无奈,只能对丫鬟们下令,要他们把母亲抬出来就医。丫鬟们得了令,七手八脚爬上去就去哄老太君。
潘老夫人开始尖叫:“我不走,不要带我走。世卿啊,放过奶奶吧,奶奶给你报仇啊,你放过奶奶!”
她这样又哭又闹,末了还失了禁,太医摇摇头无可奈何,媳妇们也都站在后排瞠目结舌。
突然丫鬟们都失声叫了起来,北安侯拨开她们扑上去,只见自己的老母亲伸长舌头呼吸急促,脸色涨红干裂,两只眼睛惊恐地盯住房梁,眼珠子几乎暴裂。
“母亲,母亲!”
随着一阵倒抽气的声音,老夫人两腿乱蹬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北安侯的弟弟也扑了上来,两人合力将她扶起架在身上大喊。
“母亲!”
“太医,快来看看!”
南怀秀透过人群看去,见她脸色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