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顿贴脸的轰击之后,汉军重甲步军死伤惨重,在阵后指挥的李永芳顿时感到一阵手脚冰凉。不能再死伤士卒了,李永芳果断的鸣金收兵。
望着仓惶败退的清军,明军营寨和朔州城头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来!
见得清军败退,明军营帐内观战的李顺贞很是兴奋,忍不住也跟着欢呼了几声,却不想那恶魔公子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各自军帐,收拾行装,准备回义州南下!”李顺贞微微愕然,回头想要询问时,郑冲已经起身离去。
李永芳收住败兵之后,计点损失,自己麾下六千汉军死伤过半,就连在后面骑射掩护的蒙古八旗兵也损失了一千余人,伤亡最重的当属辅兵,两万辅兵只回来不足七千人。
李永芳半边身子几乎麻痹,胸中郁结之气一股股往上直冒,最后只得带着几名前方领军的汉将回大营向多尔衮请罪。
来到多尔衮大帐之内,李永芳心头惴惴不安,但没想到多尔衮却宽和以待。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观明军辽东总兵旗号一直在敌营中矗立,想必是那郑冲亲自在朔州城下督战,明军士气旺盛,我军初至,偶有小败,不足为奇。”李永芳等诸汉将拜在帐内请罪,想不到多尔衮一一上前扶起,口中安慰的话让一众叛将心安不少。但周遭一众蒙古、女真将领的目光中却满是鄙夷和嘲笑之色,让李永芳更是感觉到半边身子僵直。
“虽是败仗,但也并非没有收获,想必李额驸对明军部署已然通晓了吧。”多尔顿教李永芳等主将落座,随后开口问道:“观今日之战,明军准备充足,营盘坚固,不像是从前明军惯用的部署,李额驸以为如何?”
回来的路上,李永芳已经与前方领兵作战的诸汉将仔细商议过,的确发现今天遇上的明军部署和以往大不一样,当下李永芳深吸一口气道:“的确如此,今日观明军战法与以往大有不同。其一便是明军火器威力大增,不论枪炮射程均较从前更远,属下猜想定然是明军改动了火药配方。”
多尔衮沉吟道:“这火药配方改动后,就能威力大增么?”
李永芳道:“火药配方属下知道的便有十余种之多,有些配方中加大硝石用量,可使……”当下李永芳像多尔衮略微科普了一下黑火药中硫磺、硝石、木炭三种物质分量不同情况下,产生的不同效果。
多尔衮号称聪明王爷,倒也一点即透:“若是如此,今后我军炮战只恐会被明军压制,当多派人手明察暗访,最好能擒得明军匠人,得到明军火药配方,这样方才能让我军在火器上不至于吃亏太多。”
“王爷英明。”李永芳赞了一句,接着说道:“其二便是其营盘修筑也颇有不同之处,三道堑壕逐次加高,使得第二、三道土垒后的明军也能用火枪、弓箭还击,上中下三路皆被明军所用,使得我军损失惨重。”
多尔衮颔首道:“这个本王在大营观战时也见到了,明军用挖掘壕沟的泥土加高了土垒,也加高了地势,能最大限度发挥人数优势,的确令人头痛。”
李永芳接着续道:“最后便是明军的堑壕防线不再是一笔直线,而是错落呈犬牙状,犬齿交错之间,我军士卒无丝毫可躲避之处,即便攻至土垒下,也无藏身之处。”
多尔衮面色凝重起来,只因他在大营,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明军堑壕工事是一条直线,想不到前方汉军带回的消息居然是堑壕修整成了不规则的犬牙状。
明军火器威力大增,而且防御工事体系完备,三道堑壕土垒逐次增高,形成了完美的立体效果,同时堑壕也不再是一条直线而是呈犬牙状的不规则形状,这一切都是按照郑冲的设计部署。多尔衮听完之后,也感觉到十分棘手。沉吟片刻后,多尔衮安慰李永芳等人几句,便让他们先回去歇息。
李永芳等人走后,帐内皇太极长子,和硕肃亲王豪格再也忍不住,起身冷笑道:“十四叔,这些汉人甚是无用,明日本王亲率本部兵马攻打明军大营!”
多尔衮看了看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侄子,摆摆手笑道:“明军善守,况且又是名将郑冲亲自镇守,急切间定然难以攻下。即便勉强攻克,想必我军也定然是损失惨重。”
豪格还待再说时,多尔衮脸色一沉道:“传我号令,约束各部,今后除非明军出营野战,否则各部将佐不得擅自领军攻打明军大营,违令者斩!”
豪格闻言气愤不已,只得怏怏坐下。此趟多尔衮领前锋出征,豪格是奉了皇太极之命前来监视多尔衮的,但皇太极也对豪格有严命,豪格只需监视多尔衮有无谋反举动,除此之外军政大事一律要听多尔衮的。
见帐内诸将多有不解之色,多尔衮还是叹口气说道:“明军善守,我军不善攻坚,今日汉军攻打营寨死伤惨重,若是明日八旗战兵上阵,只恐也是死伤惨重。我八旗兵精而少,实在不宜耗在这攻坚之上。好在今日已经派汉军试探过,明军果然守御森严,在未曾想到破敌硬寨办法之前,不可轻易折损兵力。”
女真人口少,兵卒也少,始终是清军的一个软肋,帐内诸将也都心知肚明,多尔衮开口后,诸将也都面色稍缓。
帐内正白旗固山额真察哈喇则进言道:“王爷,我等为前部先锋,若是未能取下朔州城,按兵不动,只恐皇上中军到来后会怪罪。”
多尔衮笑了笑道:“谁说我等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