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庸觉得自己很冤枉,当他被五花大绑再次押至大帐内时,一个劲儿的跪地叫屈,口口声声说他是心向大明的,绝无背弃大明之心。
崔世庸见面前的这位太监大人和将军大人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均是一脸嘲讽的望着自己,崔世庸不得不拼命磕头泣血陈述事实,真是字字血泪,句句真诚,最后连额头都磕破了。
“在下虽是藩国小臣,但自幼熟读中华经书,知道何为忠孝节义,大明与我国,恩如父子,血盟铁誓,小臣决计不会像李廷彪这等奸佞之人,背信弃义,投向满人的……”崔世庸说得很凌乱,但却看得出是句句肺腑,只不过有些激动过头了,从进帐以来就一直喋喋不休的表达忠心,却都没给两位大人开口的机会。
“好啦!”最后那太监大人似乎也听烦了,厉声打断,崔世庸不敢再说,当即住口。他知道这位太监大人的来头,天子近侍、东厂太监、军前监军、现掌皮岛明军帅位之人,他开口,崔世庸自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嗯,我们也听你说了许多,但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如何教我们能相信你?”太监大人好整以暇,翘着二郎腿,品着香茗,口中缓缓说道。
崔世庸急忙道:“不知公公如何才能相信小臣之言?”
这时候太监大人身旁安坐的那位年轻将军发话了,“很简单,你做给我们看就行了!帐外那几个建奴细作,你亲手去将他们了结了,只要你杀了他们,我们就相信你的话。”
杀人这种事被这年轻将军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好似吃饭睡觉一样平常,让自幼学习儒家文化、心怀一颗仁心的崔世庸有些不寒而栗。
“杀、杀人?”崔世庸颤声说道:“小、小臣从未杀过人……”
年轻将军板起脸孔来怒道:“你不杀建奴细作以表心迹,让我们如何信你?!”当下那年轻将军也不给崔世庸辩解的机会,当即喝命帐下亲卫进来,将崔世庸带下去,喝命亲卫监督,让崔世庸将帐外几个建奴奸细杀了!
几名如狼似虎的亲卫拥上来,不由分说便将崔世庸押了下去。崔世庸双腿发软,是被几名亲卫夹着下去的。过了片刻,帐外传来几名建奴细作的喝骂之声,跟着又是传来惨叫之声,那惨叫声很是渗人,侯隆也不禁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后,亲卫再次押着崔世庸进帐来,禀报道:“已按公子吩咐,请这位大人当着一众朝鲜人面,将几名建奴细作杀了。”跟着那亲卫憋着笑意又补了一句:“只是这位大人似乎没杀过人,下手生涩,多捅了几刀,让那几个建奴细作死前吃了不少苦头。”
郑冲挥退亲卫后,望着如同一摊软泥瘫在地上的崔世庸,只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双手的血污,好似痴呆了一般。
“崔大人,难道你不忍杀那几个建奴细作?”郑冲淡淡的问道。
一言惊醒崔世庸,他连忙跪地磕头不止道:“将军,下邦小臣岂敢贰心?实在是小臣从未亲手杀过人,是以有些惧怕而已。”
郑冲忍住笑,嗯了一声后安慰道:“崔大人不必害怕,那些建奴在你们朝鲜土地上作威作福,烧杀抢掠,都是该杀之人,你杀了他们乃是为民除害,何惧之有?”
郑冲的话似乎宽了崔世庸的心,他渐渐直起身来,虽然面色还是有些那看,但至少身子已经渐渐不发抖了。
“既然崔大人已经手刃了建奴细作,我们相信崔大人的话,这趟细作之事就此揭过,我大明不再追究。”郑冲淡淡的说道。
崔世庸闻言一愣,抬眼望了望侯隆,侯监军笑了笑道:“这位郑将军的话,就是本监军的意思,你听他吩咐便是了。”
崔世庸也是久在官场之人,这才明白过来,这位侯监军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做主的人却是这位郑将军。
当下崔世庸朝郑冲一拜道:“多谢郑将军宽宏大量,小臣铭感五内。”
郑冲将他扶起,命人进来替他包扎了额头的伤口,又命人给崔世庸净手更衣。洗去血污,换了身干净衣袍后,崔世庸心神更加凝定了许多。
“崔大人既然心向我大明,眼下便有一事需要崔大人襄助。”郑冲命人给崔世庸一杯热茶暖身,口中说道。
喝了热茶之后,崔世庸心头暖意融融,听得这话,急忙放下茶杯道:“但有吩咐,敢不从命?”
郑冲缓缓说道:“听闻崔大人乃是盐州郡守,统管盐州军政大事,我军打算攻取铁山邑,义州、宣川建奴援兵必然从盐州借道进兵铁山邑。”
说到这里,崔世庸哦了一声,连忙道:“小臣明白了,小臣回去后,定然统领军马,紧闭关隘城门,不让建奴援兵通过。”
郑冲摇摇头笑道:“不,恰恰相反,我要你让开路,放建奴援兵通过!”崔世庸啊了一声,神色很是疑惑,郑冲便附耳低声与他仔细说了。
崔世庸听完后,又惊又喜道:“郑将军妙计,这般那建奴援军便死无葬身之地!我盐州军民也出了口恶气!”
侯隆奇道:“盐州的朝鲜百姓过得很不好么?”崔世庸叹口气道:“简直牛马不如!”
当下崔世庸便缓缓说起盐州情形来,原来盐州之地位于铁山、义州、宣川三处交角,虽然是朝鲜管制,但自从大明东江镇所部被后金驱逐之后,后金军便占据了义州、宣川、铁山三地。而盐州出于三处夹缝之中,后金军每次往来,都喜欢劫掠盐州的朝鲜百姓。
后金军不但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