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望着院中眉目朗朗,银袍熠熠的男子,心想多挺括精神一小伙啊,哪里就又软又面了?
穆子焱真是眼神不好。
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笑涡深深地,目接着常千佛走进来。
“你今日来,我三哥没有为难你吧?”
穆子焱确实没有为难常千佛,只用奇怪的眼神将他上下一顿瞅,说了一句“**汤灌得还挺重!”
那神情和语气,决然不是说穆典可给他灌了**汤,嫌他这副尊荣配不上自家妹子倒是真的。
常千佛心里委屈:自己虽比不上这一大家子个赛个地绝色,好歹也模样周正,普通人里也是出拔的。
“下次我三哥再刁难你,你不要让他。”穆典可道,“硬气一点,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常千佛听出来了。
八成这兄妹俩私底下才议论过他,且看样子并不怎么愉快。所以才一个要给他撑腰,另一个又觉得这个被他灌了**汤。
也罢,有妹子的兄长不都这样吗?
换了素衣被人打上门,还威胁要取性命,他保不齐比穆子焱还凶。
遂笑,“三公子刁难我,乃是疼护你这个妹妹,你不用太和他较真。何况我与你兄长闹得僵了,夹中间为难的不还是你吗?”
穆典可心窝子一暖,只觉爱这个人爱得不行,语气也娇软,“你怎么这么好?好得我都想把你藏起来了,怕被人抢走。”
哪个男子被心爱的女子用这般痴痴软软的眼神看着还能扛得住的。
何况一个惯说冷淡言语的女子,说出了这等娇憨直白的情话。
常千佛直接把人捞到了怀里,苦恼大门没关,轩辕那几个没眼色的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没有亲下去,眼睛却像带了钩子似的,在穆典可清美的脸颊上刮来刮去,还一行滴着蜜。
“藏哪?”
藏哪这个问题还真把穆典可难倒了。
她仰脸看着眼前这人高马大的汉子,略微迟疑,旋即浮出一个如花笑靥,皓齿洁白,眼里如有星辰。
“藏眼里,藏心里。”
她多么机警一个人,说完立即从常千佛怀里滑了出来,让他亲了个空。
这人是越来越不分个场合了,过后他一走了之,她哪好意思出去见人啊。
常千佛一脸幽怨:撩拨了又不让亲,这小女子是越发会变着法地折磨他了。
“容翊写信来了。”
穆典可把在常千佛怀里蹭歪了的发髻正了正,又去整衣服,道,“信里说,我哥把方君与放了。作为谢礼,他还随信送了一片书签过来。我给菜花了。”
常千佛更不高兴了,浓情蜜意时候,提什么容翊。还一提三个,有两个都是不怀好意的。
他脑子里跳出一件困扰了他这一向的烦心事,忽地想:这两件事莫非有什么关联?
到底不是什么高兴的事,他自己心里想了一道,没和穆典可说。
只道:“若真是好东西,你也喜欢,留下也无妨。我也不是连你收什么人的礼,和谁来往都干涉。”
还说不干涉呢。那天她去容府,是谁巴巴地走了容家六爷的路子,后脚就跟去的?
穆典可道,“我也不喜欢。你忘了,我还,它跟别的礼不一样的。别人送的,我都不要。”
想了一下,道:“女子送的,倒不拘。”
又想想,又道,“若是我二哥,三哥送的,也可以收。”
常千佛心中不快一扫而光。
“你不提我还忘了。”他从袖里取出一只黑中带赤的镯子,笑道,“正有件东西要送你。”
穆典可瞧他手上那镯子,通体莹润,其黑如墨,其殷如血,颜色颇是罕见,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比玉浊,又比石清透,也远没石材的沉沉厚质。
“也是玉。”常千佛看出她的疑惑,道,“不过合了别的东西。养心血用的。药草堂才养出来一批,这只最好。”
拉过穆典可的手,不由分说给她戴了,颇感歉意道,“上次那对银绞丝镯子,拿去换药了,也没跟你商量。一直想给你补上。”
穆典可也觉得可惜。
那对刻着鸢尾花的银镯子,是在清水镇上,常千佛从一个担货走乡的货郎那里买来的,虽说不值多少钱,但那时,她以为常千佛并无可能,当那是他送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便格外地珍之爱之。
徐攸南总拿镯子粗糙的材质和做工嘲笑她,她也没取下过。
想到徐攸南,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问:“千佛,你们家既能以药养玉,合成药镯子,是不是也有会打磨首饰的工匠?”
“那倒没有。”
常千佛笑道,“打这样一只镯子,颇是费工,不是此道浸淫磋磨了几十年的老匠,做不来。药草堂也是选好了玉料,请人打造的。你问这做什么?”
“我想打套首饰。”穆典可说道。
看常千佛诧异的神色,她觉得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拉着他的手往里屋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进屋穆典可取了那只松木匣子出来。常千佛原是认得的,疑惑道:“这不是徐攸南给你的那只糖果匣子么?”
“不光是只匣子这么简单。”穆典可道,“徐攸南那老家伙最无聊了,要只是普通匣子,他才不会亲自追来给我,生怕辱没了他的聪明才智。”
穆典可十指在光整的清漆面上摸索,找准位置,施巧劲轻轻松松拆开四条竖棱的榫卯连接,绕底板平平展开,铺在桌子上。
再拔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