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你欺负他了?”
这个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安缇如尴尬赔着笑:“四小姐玩笑了。”
常千佛这才笑着开口:“不是谁欺负我了,是有人幺蛾子多,又算计到你头上了。”
抬手拢了拢她鬓边碎发,笑道:“一点小事,不值当提。”
穆典可先是吃了一惊,谁这么有本事,让常千佛这个一贯言辞温和的人,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旋即就明白了。
幺蛾子多,又担得起这个“又”字的,除了严苓,别无二选。
“严苓?”她问道。
这个严苓不是来增援治瘟的吗,怎地这么闲,还有工夫找自己麻烦?
常千佛点点头,转头看安缇如一眼。
安缇如这才将严苓尾椎骨受伤,臧姑为其出头,上议事厅讨说法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穆典可说了一遍。
“她还想要什么说法?”穆典可不是看不懂这些门道,而是实在难以理解严苓。她自八岁孤身走漠北,能在那样险恶的条件下生存下来,靠的从来不是博人同情,而是自己的实力。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能一举逼散了自己与常千佛,那又能如何?
还有黎笑笑,还有蒋依依,还有其他不知道女子,严苓不思研修医术,提升自己,成天把心思用在这些弯弯门道上,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让她也来推我也一把?”在明宫呆了太久,她也早习惯这种先摆实力再讲道理的方式。
安缇如一噎,看一旁乐不可支的常千佛,心想公子您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态度只能把事情越弄越糟糕好不好?
“四小姐要是信得过我,臧姑那边我去应付,不用您出面”
穆典可求之不得:“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安缇如松一口气。
相处久了,他都差点忘了,这姑娘可不是什么商家之女,人家是明宫圣女,名剑榜上第四。
严苓的算盘时打得再精有什么用,穆典可压根不吃这一套,惹恼了她,一剑飞过去,什么都解决了。
这脾气倒是比刚进门时和缓了许多。
安缇如心里嘀咕:以后当了少夫人,脾气可千万得改改啊,不然一整堡人成天都惶惶然的,岂不是全乱套了?
穆典可转头继续喂常千佛吃药了:“小心烫慢点,别噎着你”
漫不经心地插两句闲话:“严苓可真狠得下来,她把自个摔成这样,不会留后症吗?”
“倒不至于。”安缇如道:“崇德堂的郑大夫,怀仁堂的肖大夫,都是治骨伤的一把好手。”
“也是。”
穆典可想起许荣和摔断了脊椎,都被常千佛治好的事情,凉凉道:“就算肖大夫,郑大夫治不好,这里还有个高手呢。”
朝常千佛撇了撇嘴:“严苓这算盘打得可真好,你不许给她瞧病。”
伤哪不好,伤尾椎骨上。这要常千佛真的给她治了,以后还不得被她死死赖上。
常千佛便笑:“今天这药味儿不对,一股子酸。”
心杨纳惑,把鼻子使劲吸一吸:“不会酸啊,早上的药已经倒了,这是刚刚煎出来的。”
“哦,我不是说汤药。”
不是汤药,那是什么药?
心杨一脸疑惑看向常千佛,就听“叮”一声,穆典可把银匙往碗沿上一磕,舀了一大勺,直直地往常千佛面前送,看那架势,常千佛要是反应慢了,她就要强灌了:“吃药都堵不上你的嘴。”
“哪有。”常千佛分辩道:“我吃药的时候不说话。”
心杨听得云里雾里,安缇如却是个通透的。一眼瞥去,正好见穆典可一胳膊肘顶在常千佛身上,可重可重,自家公子爷却像没痛觉似的,笑得眉弯眼小,一脸甘之如饴的模样。
安缇如都在心里替常千佛感到害臊。
打情骂俏也得分个场合不是?闺房之乐您关上门自个回味去,也没人拦着不是?
拿出来当着外人的面说叨,这样真的好吗?
安缇如觉得很是尴尬,朝心杨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退出去。
刚到门口又被常千佛叫住:“你去跟黎叔说一声,严苓心术不正,不识大体,找个人送她回姑苏休养。严叔一家子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至于严苓,不用再留在药堂做事了。”
这个药堂,当然不仅仅是崇德堂。
这便是直接将严苓从常家堡除名了。
处罚虽重,安缇如倒也不意外。
千不该,万不该,严苓不该一再算计到穆典可头上。动穆典可,那就是触了常千佛的逆鳞。
“黎叔若问事由,是照实说吗?”
“照实说。”常千佛道:“黎叔是明白人。对外就不必言明了。就说严苓公然刁难四小姐,以下犯上,我拿她立个规矩,后人勿效。”
“是。”
一句“以下犯上”,一句“后人勿效”,不仅让处事果断的安缇如迟疑了少许,也让黎亭陷入了沉默。
向来嘻嘻哈哈,烦恼不上身的黎大当家敛眉默了许久,沉沉叹一口气,言语里透着妥协:“去回公子爷,就说我知道了。”
比之黎亭的平静,臧姑则要激动多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替严苓强出头,非但没帮上严苓,还为她带来这么灾难的后果。
常千佛用了“以下犯上”这四个字。如果穆典可是他的妻子,常家堡的主母,这话当然无可厚非。
可穆典可是什么身份?她是魔教圣女,是金家六公子的未婚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