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道她是很懒怠的,只会挽最简单的发髻,随手插根簪子,不难看也不算好看。她平素也不在意,今日想要打扮了,便觉得怎么都不满意,梳了拆,拆了梳,手握着梳柄来来回回地滑,颇有些力穷智竭的无力感。
正苦恼,握在手中的檀木梳叫人从后夺了去。
常千佛的面庞出现在铜镜里,剑眉朗目,鼻挺如峰。他站在她的身后,身材笔挺高拔,有一种山一样的力量,让她的心在涌起无限柔情蜜意的同时,又觉无比安定。
常千佛拉开梳妆台左手边一个精致的小木格,从里面取出一本画册来。摊开,是各式各样的绾发手法,工笔绘成,很是详尽。
穆典可讶然。
常千佛笑着解释道:“是买首饰时,珠宝铺子的老板送的。”
那画册装裱精致,里面的插画笔力匪浅,所用颜料笔墨皆是上乘,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常千佛得是买了多少首饰,老板才肯以画册相赠。
穆典可心下微动,抽开上一层的格子,只见式样各异的发钗和发簪摆了一整屉,金银玉石的都有。
再抽开一格,是满屉的步摇、珠花和梳篦。
穆典可到此时已深深感到震惊,她竟不知常千佛何时为她置办了这么多首饰,数量之多,怕是这辈子都戴不完。
她又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一格耳坠和额饰,一格子手镯,一格子项链。珠光耀眼,闪得她眼睛都花了。
她明明是很欢喜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想流眼泪。
常千佛道:“知道你不爱这些,但就是想送你。别的女子都有,我送你,你用不用是一回事,总归是有的”
她眼中已有热意,吸了吸鼻子,声音瓮瓮的:“反正你有钱嘛。”
常千佛笑了:“对啊,你不是说了吗,我家的金山银山,几辈子都花不完。不给你花给谁花?”
拿梳子挑着书页,来回翻看,问道:“你喜欢哪个样子的?”
穆典可也跟着一块看,说道:“梳个简单的吧,太复杂的梳起来麻烦,还重,扯得头皮疼。”
常千佛笑道:“好”,依她选了最简单的小山髻。
穆典可特意让常千佛挑简单的,是想着他一个男子,哪会绾发呢,太难了恐他学不会。
不承想竟是多虑了。
她的头发天生稠密,数量多且软滑,看着好看,梳起来却很费劲。这也是她为什么总爱散着头发,不爱绾发的缘故。
不想这令她烦恼的三千青丝,到了常千佛手中却格外听话,三两下弯绕,穆典可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的,一个简约的小山髻便成型了。
她歪着头看,只见小山层叠,乌油发亮,无可挑剔。由衷地赞叹道:“常千佛,你真是个让人嫉妒的人。”
常千佛弯着腰,在一堆首饰里挑拣着,神情专注,闻言笑道:“怎么说?”
穆典可道:“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一生能做好一件事便很难得了,你却样样都做得很好。学什么像什么,什么都学的很快,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一样。”
常千佛笑:“那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看我什么都好,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他挑了个流苏银杏叶的珍珠梳篦比在穆典可的发丛边,轻声问道:“这个可好?”
既是常千佛挑的,穆典可便不会觉得不好,她轻轻点了点头。
常千佛抬手,轻轻将梳篦别在发髻里。
梳身是黄金打造的,一共八齿。一指宽的梳柄缀连着大小形态各异的银杏叶片,或平展或翘曲,脉络清晰,形态逼真。
叶面上嵌着南珠共六颗,大小有不同,成色却是分毫无差,nn天成,色泽温润,映衬浓密的乌发里,颜色分明,煞是动人。
沿着最外沿的银杏叶片一斜溜垂下数条金丝流苏,端头坠了指甲盖大小的小银杏叶,在穆典可脸畔轻轻摇晃着,流光跃上脸颊,清淡里平添里几分艳,眉目娟然,直叫人移不开眼。
常千佛怔怔看痴,俯身亲吻穆典可的脸颊,又吻她的耳朵,她的眼睛。
动作轻柔,像对待稀世无双的珍宝。
穆典可叫他吻得情动,返过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常千佛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放她坐到梳妆台上,右手护着她后背伤口,倾身压下,眼耳颊鼻无处不吻遍,最后含住那两片饱满的樱唇,忘情地吸吮啮咬着。
穆典可的热情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让他难以克制,左手扶着她的腰,揉按挤压,一路攀移,覆上胸前高耸的丘峦。
穆典可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软在常千佛怀里,由着他为所欲为。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刚梳好的小山髻压在铜镜上,挤压成各式形状,终是散开。
“啪”一声,银杏梳篦掉在梳妆台上,一头青丝乍泄,长长地垂在身后,无助地晃动着,像逐水不定的海藻。
常千佛终究还是留有几分清醒,喘着粗气停下来,把头埋进穆典可的颈窝,意犹未尽地啜咬着。
穆典可亦是气息不定。过了一会,她笑起来:“常千佛,我还没有漱口。”
两情浓时,谁还会管这些呢。
只是头发却散了,白梳了。
常千佛把穆典可抱回软凳坐下,车轻驾熟,又给重新给她梳了一遍,比第一遍更好。
穆典可神态娇慵,双唇有轻微的肿,眸中水色潋滟,迷蒙不定,竟看出几分妖冶来。清冷气韵里透着勾人魂魄的冶艳,是叫人无法抗拒的风情。
常千佛刚刚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