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灾民生活的如此凄惨,洛庭尹早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悯与愤怒,若不是洛樱拦住,他早就大打出手,将那些躲在帐篷里,正在吃酒赌钱的士兵痛揍一顿了。
灾民之中有一群人,坐在最角落,最不挡风避雪的地方,洛樱走近一看,看着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竟是昨晚在城墙下看到的几个灾民,他们拥挤的笼在一起,围住了被风雪吹的摇摇欲灭的火堆,其中还有一个妇人拿着一个破碗装了雪,放在火上将雪烧成水。
尽管环境严酷成这样,有好多人都已经睡着了,你根本看不出他们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沉睡中死去了。
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她昨晚问话的老婆婆,那个老婆婆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双眼乌青,额头流血,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断了似的无力的耷拉在地,人躺倒在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的怀里,痛的直哼哼,一边哼还一边咳着嗽。
洛樱脸上抹了黑灰,在黑夜里,这些人也认不出她,她走到那群人面前,看了看那可怜的老婆婆,问道:“这位婆婆怎么了?”
抱住老婆婆的小姑娘,抬手指了一处帐篷,悲伤的哭哭啼啼:“我们来的早,住到了帐篷里,不想来了一群恶人,将我们都赶出来不说,奶奶还被那些恶人打成了重伤,眼睛也看不见了。”
“……”
洛樱顺着小姑娘的手指看向那顶帐篷,眉头深深皱起,眼睛里闪过愤怒的火光,不要说洛庭尹,此刻就连她也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只是再不能忍,也必须忍,若查不清事实的真相,乱象只会演变的越来越厉害。
“可恶!”
蹲在洛樱后头,穿得叫化子似的洛庭尹气的狠狠的捶了一下冰冷的地面,地上白雪沾到他的拳头上,被鲜血融化了。
“娘,来,喝点热水。”
正此时,那位将雪烧成水的妇人,端着破碗转过身来,扶过了老婆婆。
老婆婆又哼了两声,闭着眼睛,张开了干到开裂的嘴巴,喝了一口水,水刚咽下,她突然重重的咳了起来,咳出了好大一口血。
“娘,你怎么了……”
那妇人吓得赶忙将破碗放下,伸手拂了拂老婆婆的胸口。
“呜呜……奶奶……奶奶”
小姑娘吓白了脸色,呜呜哭泣。
“老婆婆,我这里正好有治疗内伤的药,你赶紧服下……”
洛樱赶紧拿出帕子帮她拭了嘴上的血,又塞了一粒药丸到老婆婆的嘴里,用破碗里的温水送服下,老婆婆咳的终于好了些。
虽然她不懂医,但过去征战沙场哪能不受伤,处理伤口的基本方法她还是会的,至于她喂老婆婆吃下的药丸,名为救魂丹,还是叶凌风当初给的方子和熬制方法,她让裳儿到药店买了药材,亲自制作的。
喂完药,她又唤道:“阿凉,你过来帮我一把。”
阿凉赶紧走了过去,二人仔细帮老婆婆检查一番,所幸老婆婆胸口挨的那一脚不算太重,不过她一只胳膊脱了舀,阿凉帮她正了骨。
洛庭尹看呆了眼,蹲在一旁,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了洛樱和阿凉救人,此刻,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好不容易老婆婆安静下来,那妇人和小姑娘感恩戴德的就要跪下给洛樱和阿凉磕头,被二人一把扶住。
过了一会儿,几人攀谈起来,洛樱问那妇人:“不知这位大嫂是哪里人氏,家里可还有人?”
那妇人抹了一把辛酸的眼泪,哀叹道:“小妇人乃是黔州人氏,此次逃难原是想投奔孩子她爹来的,没想到连长陵城都进不去。”
“哦,你丈夫在城内,姓甚名谁?在哪里供职,或许我可以想法子帮你找找。”
洛庭尹顿时眼睛一亮,别的他帮不了,帮这妇人寻夫君,他还是能做的。
“真的?”那妇人一喜,正要说话,忽然眼睛又暗了下来:“你我同为灾民,也进不得城,如何去寻?”
洛樱劝慰道:“人多办法也多些,大嫂子尽管说来,或许还有希望可以找到。”
那妇人眼圈一红,几乎又要哭了:“我那夫君姓韦,名小虎,三年前,他前往长陵谋生计,来了一封家书说在什么沈府沈大老爷家做了马夫,一开始,他还托人带了些银两回来,可也只带了两回,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已经整整三年没见他的人影,也不知他是生是死,如果是生,他怎么不回来看我母女……”
说着,悲伤难耐的看了闭着双眼,好似睡着的老婆婆一眼,哽咽道:“就算他不管我母女,总不能不管他娘吧,他……他……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说完,便泣不成声,那小姑娘也跟着一起嘤嘤哭泣。
老婆婆听了,暗自流下了眼泪。
“喂,出来,出来,全都给我滚出来!”
忽然,前方一阵骚动,从帐篷里跑出来十几个士兵,很快便排好了队,只是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听那领头的小校拍打着手里的鞭子,对着众人威风八面的喝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的耷拉着脑子像什么鬼样子,拿出你们吃酒赌钱的精神气来,赵统领马上要带人来巡视了……赵统领可陵王……”
说到陵王,生怕人听不见似的,那小校故意拔高了声音,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嗓子本来就有问题,这一拔高,就破了调了,很是难听,惹得底下那群士兵哈哈大笑。
“闭嘴!”小校气恼的大喝一声,“谁